温疏眉蹙蹙眉头,说得更直白了些:“能不去么?”
谢无道:“皇后娘娘想见你。”
“皇后娘娘?!”她一奇,面上生出困惑。
他打量着她,继而慢慢反应过来:“你不知当今皇后是谁?”
她惑色更甚,摇头:“谁?”
“余家次女,余菁。”
温疏眉瞳孔骤缩,虽想遮掩,还是压制不住那份情绪。满目的愕色不受控制地漫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奇闻,不可思议地摇起了头:“不可能……怎么会……”
余菁的嫡长姐余蓁,便是睿德太子的太子妃。
今上弑父杀兄夺得皇位,睿德太子殒命,太子妃便随着他去了。
不仅如此,余蓁的父母也皆被迫自尽。
曾经盛极一时的余家在一夜间倾覆。那段时间人人都说,比温家更惨的,大约也只有余家了。
“我识得她的……她怎么肯?!”一股难言的激愤在温疏眉心底涌动,说不清是恨还是恼。
倘使放在别的人家,这样的事还可解释为是因嫡庶之争,庶出的女儿与爹娘不亲,但放在余家却绝不会是。
温疏眉知道,余菁的生母早就重病而亡了,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了主母照料。此后数年,余家正房待余菁视如己出,姐妹两个也形影不离。
谢无只说:“等见到她你便知道了。”
又问:“去不去?”
“我……”温疏眉略作踌躇,终是点了头,“我去。”
“那除夕下午,我来接你进宫。”他说。
她点点头,斟酌着问:“是不是要备礼?”
谢无沉了沉,“嗯”了声:“挑些上好的创伤药给她送去吧。府里有现成的,问阿井要便是。”
创伤药?
温疏眉听得更加困惑。可他看上去并无意多说,她便也不好追问,只得应了一声。
他忽而伸臂,将她拢进怀里。二人日日同榻而眠,她已不太抗拒,乖顺地靠到他怀里,听到他的心跳沉缓有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心跳声已莫名让她觉得心安了。她听着这个声音,总能入睡得快些,也不再做噩梦,连在脑海中纠缠她多年的许至儒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除夕当日,大雪纷飞。
谢无一早就进了宫,下午折回谢府接温疏眉时,积雪已能没过脚腕。温疏眉缩在车子里,身上拢着新制的狐皮斗篷,手里还捧着手炉,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他支着额头看着她笑:“这么冷吗?”
她点头。
他又说:“我觉得这天没你冷啊。”
她禁不住地瞪他,他就笑得愈发过分。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在宫门口停稳,他扶着她下车,宫门口即刻便有宦侍迎上来,堆着满脸的笑:“督主……”
“不必跟着了。”谢无道。
说着便步入宫门,温疏眉依稀瞧见不远处有些朝臣、命妇的身影,不自觉地低了头,不想与他们多作接触。
谢无睃她一眼:“这边来。”
说着伸手将她一揽,沿着宫墙,向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