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人中一位平头男性走了过来,表情可以称得上为活见鬼,“你是……是……”
“纪荷。”纪荷坦荡一笑,自报家门。
“纪荷——”那男人先炸开一声,接着他身后的人群似被捅开的马蜂窝,嗡嗡不绝。
“我们先走吧。”纪荷转头对桌上的同事交代一声,率先拿起包和手机,提步往外。
“纪荷,你还认识我吗?”平头男人穿一条防磨损的夏季骑行裤,上身黑色短袖,脖子上戴着铂金项链,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耀。
他这样子不可不谓简单又酷。
如果江倾没有当警察,现在一定是这帮人中的一员。
除了他们自己,其他人就如蝼蚁,不值一提。
纪荷这会儿能被提上一句,深感倒霉的冷笑一转身。
对方看她的目光极其锐利,大概没料到当年的小跟班出落成这副惊为天人的模样。
纪荷自信发笑。她不是吹,当年的自己为了在这帮人富人小孩中隐形,打扮得不知道多土,有时候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你没死——”那帮人震惊异常,仿佛她没死是件十恶不赦的事。
纪荷讽笑一声,“各位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陆少,好久不见,孩子该多大了吧?”
“我才三十!”这位陆少来头不小,妈妈开厂,爸爸当官,混到三十岁除了祖业,一无所有,但自己相当自信,认为人生三十一枝花,现在有孩子不是自掘坟墓么?
而江倾只比对方大一岁,事业兢兢业业,孩子也儿女双全。
上周为了当初选择的信仰,一身伤痛在医院熬着。
肩上是成熟男人的担子。
再看这些人,纪荷是真的一秒钟都看不下去。
笑了笑,笼统瞥了这帮人一眼,算告别。
提步,赶紧离开。
身后动静巨大,似乎被她眼神刺激到,一声又一声的纪荷叫着,仿佛彼此多熟。
“完了。”程诵挨着她,声音都发抖,“对方认出我了。”
身后人不依不饶,“你等等,纪荷。挂相机的男人和你什么关系?”
程诵一听这话,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纪荷笑而不答,然而脚步明显加快。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不过是心情好请同事们吃一顿烧烤,就如此不幸运碰上这回来南江要曝光揭发的区长家的外甥。
这是什么糟糕巧合?
“纪荷——纪荷——”区长家的外甥鬼吼鬼叫,沉不住气了,“你和他一伙的?都是记者?”
废话。
这还用说?
纪荷无言以对。
带着同事们由一开始的装聋作哑正常速度走路,到猛地提速,奔跑着往停车场冲。
这边是旅游区,七个人突然在江边大道上狂飙,程诵还喊着“抢劫啊”“抢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