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良是王中王。
能将江氏差点打趴下,能量非同小可。
耳畔是上级领导语重心长的嘱咐,如何在汛期的江中避嫌,南江明州段各大码头群、锚地位置等事无巨细告知。
江倾无奈扯唇角,“我是船吗?到了水里能操作怎么航行?”
那头的不是别人,是他老领导白宪臣白厅长,“你这次到明州,是我对你的期望,个人的牺牲在整个集体里轻如鸿毛,但我对不起你父亲。”
“别了。”江倾蹙眉,“我来明州早知道风险,何况得到的比失去多。如果我殉职了,麻烦把抚恤金交给我老婆,别给其他人。”
“你老婆……”白厅心说你哪来的老婆,又不好刺激他,清咳一声道:“总之,在桥上尽量用其他方法取得乔景良信任,能不跳江最好。”
“我见机行事。”
通话结束,车子已到达金武大桥南桥头堡。
金武大桥在中国乃至世界桥梁史上都具有重大意义,五年前被列为保护单位,改成“市内桥”,外地车辆一律不准通过。
全桥长四千五百米,除去引桥,正桥部分长达一千五百多米,九墩十跨,飞跃南江,蔚为壮观。
凌晨四点。
金武大桥空旷的像座死桥。
江倾驱车在南桥头堡附近停下。
在逐渐转弱的小雨点中点起一支烟,英俊五官平静而淡然,下车跨上人行道,在护栏边上朝下粗略一眼……
心中咯噔一痛,像被蚂蚁咬了一下。
想到纪荷,当年沿江漂了近100公里,她怎么活下来的?
身后有车辆停泊的动静,他微簇眉头,收敛情绪,转身看小雨雾中下车而来的乔家父子。
天际露鱼白肚微光。
水位暴涨,江浪声震耳欲聋。
乔开宇面色惨白。
江倾发笑,“乔总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稀罕来?”乔开宇一夜未眠,眼底全是血丝,昨晚虽然全身而退,但乔景良生性多疑,不再信任他,甚至不允许他上楼看纪荷,哪怕他已经到了医院。
此刻,大家一起从医院来,到了金武大桥看到江倾,乔开宇心底就发毛。
他转头看留在引桥上站成一排的五位叔叔,再看坚持让他陪着过来的乔景良,脸色更慌。
“爸,我们和他还有什么好聊的,大清早在这浪费时间?”
乔景良穿一身改良的夏季中山装,小雨蒙蒙,不影响非凡气度,闻声淡淡一转眸光,对乔开宇,“你上去。”
“上哪儿?”乔开宇懵。
没等品出更多味来,乔景良直接抬手杖,指着水泥护栏,“从这儿跳下去,我就相信绑架小荷的事与你无关。”
“爸——”他惊声,“只有疯子才会跳汛期的金武大桥!我无辜的,您相信我!”
“上来吧,”江倾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乐地喊乔开宇一起上,同时音落,自己扔了带着火星的烟蒂,单手攀住桥栏,纵身跃上。
脚下江水湍急,各种漂浮物从桥下而过,转瞬间就去了百米开外。
“你自己发疯别拉我!”乔开宇不乐意。
江倾侧了侧自己颈项,声音和眼神一同发凉,“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