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不记得了也无妨。毕竟爱慕二公子的女子,二公子向来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哪怕我已是如此地位,在二公子眼里,怕也是刍狗不如罢?”
璀错皱了皱眉。也不是她非找茬,下界是太清闲了些么?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为爱痴狂?
刀在女子的手里飞速旋转着,泛出冷光。许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那女子“嘁”了一声,干脆利落地将刀锋送进宸桉心脏,“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恨巧。”这话说完,她反手将刀拔出,甩干净上头的血渍,替宸桉将双眼合上。
璀错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唯独刀锋插进心脏的感觉仿佛还在。冰凉的刃阻断炽热的血,在里头横着一绞——璀错疑心自己从宸桉的身体里出去以后,最近一段日子都要时不时心绞痛了。
她默默念了两遍“恨巧”,打算从前尘镜出去后,便从这个女子身上开始查。
自打宸翊主动过来敲打她,叫她不要插手怨气溢出之事,她便隐约猜到,宸翊不是一个人——他身后必然还有什么。
不然就以他的天赋和修为,同宸桉压根就不在一个层级上。
恶鬼道护住了宸桉的心脉,那一刀下去只是叫他暂时进入了假死状态,等他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在一间破落茅屋里,还隐隐能听见忘川的声音。
璀错浑身依旧疼得像重组过一回一般。
她尝试了三四次,方坐起身来。恰在这时,门被从外头打开,有人端着碗什么走进来,见璀错醒了,先是愣了愣,而后便欣喜地走过来。
璀错认出这人便是宸桉的生父。但他曾向城主起过誓,不会与宸桉相认,此时也只道是偶然在路上捡到了他,连自己名字都不肯告诉他。
璀错几乎能猜得到,宸桉经历这些时,一面配合他,一面又冷冷看着他的样子。
璀错去看他端来的碗,碗里是暗红色粘稠的汁液,怎么看都不像能喝得下去的样子。
他察觉到宸桉的目光,犹豫再三,还是肃着声道:“恶鬼道日后不能再修了。”
宸桉嗤笑了一声,并未理睬,他便接着道:“你年纪还小,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走上一条死路?你看我如今这个模样,难不成还想同我一般?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宸桉瞥他一眼,“来得及?我修恶鬼道这么多时日,哪是说换就换得了的?”
那人陡然换了语气,像是祈求般,同璀错道:“只要你信我,我能替你转到正统鬼道上。恶鬼道……修不得。”
那时的宸桉只想看他折腾,怀揣着最恶意的趣味,应下了他。而后日日喝着以他精血为药引熬成的药,重通了经脉。
等到宸桉一身伤养好,竟真的从恶鬼道转到了鬼道上。
宸桉大好的那日,茅屋的门开着,另一人却不见影踪。
他的生父,怀着对他最深重的歉意和爱意,以精血为引,将他所修的恶鬼道的因果转嫁到了自己身上——因着两人同修一道,那些个阴邪阵法也便都能奏效,竟真能令宸桉保留修为,转为正道。
只是他失了轮回的机会,双重恶鬼道的罪孽叠加,在转嫁完成那日,魂魄便散去了。
璀错从茅屋出来,第一件事便是准备联系妄邪,做好下面的布置。
只是她还未同妄邪联系上,便觉周身灵力剧烈波动,她下意识回头,便见一人行在忘川水面上,如履平地般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忘川水在他足下分开,又在他身后合拢。
是严歇。且不是严歇的那个千澜模样,是他自个儿的样子。
虽不知他为何能以本身出现在宸桉的前尘梦中,但璀错还是没来由地有些心虚,往后退了两步。
谢衍走到她身前停下步子,似笑非笑地看她,“查清楚了?查明白了?知道是什么人了?”
“差不多罢。”璀错摸了摸鼻尖。
“你是不知道那个不是千澜,还是明知道不是,非要跟过去试试?前尘梦的结局是既定的,但中间过程,你大可以避开,这个道理你不明白?”
“明白,我都明白,我自然知道那个不是你,但这不是顺着他们的套走,要更方便一些……”
“方便?”谢衍冷笑了一声,“宸桉当年几近是被虐杀的,若非恶鬼道让他捡回来半条命,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你管这叫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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