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手极快,是以璀错剩下那半句“渡我一点妖力,抗一抗这药性”一个字都还未说出口。
谢衍捏了个诀,将她身上衣衫烘干了,才过分娴熟地将她在榻上安置好。
而他自个儿,不觉呼吸已经乱了两分。
谢衍在她身边不远处静心凝神,默默过了一遍心诀后,方抬眼看了一眼璀错,见她还沉沉睡着,手在虚空中虚虚一握。
他面前凭空出现三块碎片,浮在空中,一片流光溢彩——是凤凰一族镇族级别的神器,前尘镜的碎片。
其实自他进到东南城,便察觉到前尘镜隐隐躁动着,似与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
在玄鸟一族将第三块碎片奉上前,他这些年找到的也只两块,数量不够,并不能与剩下的碎片共振。
谢衍遥遥看了一眼东南宫所在的位置,若有所思地敲了敲空中的碎片,将它们收回。
璀错再醒过来时,天色依旧昏暗得仿似人间的黄昏。
她从榻上起身,活动了活动脖子——后颈还略有些酸疼。她正腹诽着严歇下手当真是稳准狠,便见人推门进来。
谢衍见她醒了,眉一挑,“舍得醒了?”
璀错嘴角往上扯了扯,“我封你妖力,再劈你一手刀,你自个儿试试舍不舍得醒?”
他笑了两声,“我同店家说过了,往后这样的情形不会再有了。”
璀错顺着他话道:“你再多嘱咐一声,那温泉的屏障,也换个正常些的。”
谢衍的笑显而易见僵在脸上。
半晌,他方咬着牙慢慢问:“屏障怎么,你是如何发现的?”
璀错走到他面前,伸手拍拍他肩,“也不过就是不小心瞥见一眼。”
璀错自认从前不是个爱同人拌嘴的——在她眼里,要说什么话,也还是先拔剑较过高下后再说,要来得更容易一些。
唯独对上严歇时,她也不知怎的,话就这样多起来。
两人好容易才说到正题上,谢衍扔给她一块木牌,“这是入东南宫的准行令。”
璀错在手里把玩了把玩,“我们就径直进东南宫?”
谢衍微微颔首,“你睡过去时,我给妄邪送了信去,说我族中有秘法,兴许能解他心头之疾。”
璀错狐疑地看他一眼,一时拿不准他是真有法子,还是单纯诓人家。
谢衍看她眼神便猜出她心里所想,颇矜贵道:“你且等着看罢。”
他既已这般打了保票,璀错乐得捡个清闲,将准行令一收,“那这便走罢?”
走前她不忘去寻了一趟胭脂,检验了她昨儿个入门的成果,又同她多讲解了几句,叫她这几日好生在客栈待着,参悟修习,方同谢衍出了门。
东南宫守卫森严,阴兵戍守其中,每道门关皆有两队以上,交接轮岗时间也全然错开。
璀错看着这比天宫还过分缜密的部署,抿了抿唇。好在他们二人手里有准行令,不然纯靠硬闯,必要生出动静来。
正式进到东南宫里,璀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单看东南宫,全然看不出这是下界,金乌躲着走的地方。
数不尽的有人头的大的夜明珠嵌在墙壁上,以五步为隔,覆以鲛纱,使得整座宫殿既明亮,又不晃眼睛。
单这一样,怕是龙宫也不过如此。
再往前走,便隐隐能听见潮汐的声响。
璀错不由得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