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瑶便在一旁暗自嫌弃,嫌弃她那表哥蠢笨,若真是赚钱的买卖,就该闷声发大财,而不该像现在这样,吵得人尽皆知。
少时薛修齐估摸着阮清瑶这位姑奶奶的耐性已经耗得差不多了,赶紧迎出来,顺便将他门外候着的一大群人都迎进办公室里。
“各位,来了解一下啊!这生意非常赚钱,而且稳赚不赔。最好的一样是,您若是急需用钱,想要把款子取出来,可以随时取。”
薛修齐把那天在路边摊上向阮家姐妹两人说过的话,又来回来去地说了一遍。
阿俏则留神看薛修齐办公室里的陈设。只见他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不少用镜框裱起来的文书,上面印着烫金的字,盖着大红的印章,阿俏粗粗望去,就看到“市府”、“省府”这样的字眼无数,可是一旦仔细看去,才发现真正属于“市府”的公章,一个都没有。
她继续踱步,看见墙上还有照片,照片里薛修齐打扮得人模狗样,站在一群黑压压穿着正式的成员之中。照片底下的落款则是“某某某项目筹款委员会合影”。
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式。
可是这越正式,就好像越蹊跷。
若真如薛修齐所言,这该是个大项目吧,那为什么她见过的那些显贵,如寇宏轩等人,一个也不在列。至不济有个曾华池也行吧!曾华池也没有。照片里的人看着都与薛修齐一样穿得光鲜笔挺,可要命的是,阿俏总有点儿感觉,好像这些人都是头一天穿这么好的衣服似的。
薛修齐已经开始耐心解答众人的问题。
“是,你说,是,确实如此,如果您急需用钱,想将已经投进去的钱拿出来,没关系,只要您到我这里来,我就立即把钱全结给您。”
阿俏想,真能这么爽快?
薛修齐:“只不过,您可能会损失一部分收益。毕竟这修铁路是个长远的大项目,前期投入大,回报少。前期每月只有一分五的利,到了后来,您的钱翻倍都有可能!”
“只有一分五的利也够了,”立刻有人接口,“比隔省城的银行里划算。”
“话是这么说,可是银行……”
有些人犹豫了,毕竟省城的银行是寇家的,已经很多年了。
“银行怎么了,银行那是寇家的信用;我们这里是省府和市府的信用哦!”薛修齐巧舌如簧,说得一套一套的。
阿俏想,这可真够鸡贼的。墙上的文件,没有一份是省府或是市府签发的,薛修齐却在这儿炎炎大言,说是两府的信用。
当即有人动了心,薛修齐叫了会计过来,带着人到旁边去签文书,按手印儿,交钱。
阮清瑶不耐烦看那么多文书,只管凑过来问阿俏:“怎么样?”
阿俏微微摇摇头:“我看……不大行!”
阮清瑶就叹口气:“阿俏啊,我该不该信你呢?”
阿俏转脸盯着她,不说话。
“你可别生气,我这是说真的。”阮清瑶脸上透出点儿抱歉的意思,“一边是我表哥,一边是我妹妹,有点时候那……”
阿俏微微点头,对阮清瑶的纠结表示理解。
“我很怀疑他到时候有人来提款的时候,是不是一定能保证将款子提出来。”阿俏说。
这是连银行都怕的事儿啊,这薛修齐怎么能将话说得那么满?
阿俏的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个声音:“薛老板唉!”
阿俏与阮清瑶的双眼同时一亮:哎哟,来了个貂!
其实是进来个人,可穿得太过夸张,省城冬天的天气算不得严寒,所以像阿俏和阮清瑶这样的年轻姑娘,也不过是穿厚呢的大衣就能御寒了。
来人身上却厚厚地裹着貂貂皮帽子、貂皮大衣,只不晓得还有没有貂皮腰带和貂皮裤。
“薛老板!”这人一叫,薛修齐赶紧从办公室里迎了出去。
“白老板,这真是好久不见您了,怎么样,这是要回关外去吗?”
“正是!”来人打了个哈哈,伸手往薛修齐肩上拍了两记,将他拍矮了一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