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秘书,是被人劫去了要紧的东西……”
说话的人语速又快又急,大约是附耳上去,语速又快又急。
“这还了得?”
以何文山的性子,说出这四个字,已是遇到了生平难得一见的棘手难题。只听他转头问:“你们刚才送人进去的时候,大帅在里面么?”
外头的守卫摇头:“没见着!”
何文山顿时做了决断:“这一层所有屋子,挨个打开搜查。”就是说,也包括了大帅的这一间休息室。
搜查的速度极快,能听见房门被一间一间地“砰砰”打开,可见搜查的人手众多。
阿俏闻声,难免焦虑地看一眼沈谦,扭头冲房间的阳台看去,又看看沈谦的手。
她的意思是,沈谦有武器,或许可以强行打开落地窗的锁,他们一起从露台离开。
沈谦摇摇头,贴在她耳边说:“不行的。听见动静,会有人立即破门。”
阿俏一转念,就指了指窗边的帷幕,意思是让沈谦再藏回幕布之后去,搜查的人由她来应付。
沈谦却知道正搜过来的这一群虎狼之辈到底是什么来头,继续摇头拒绝,反而伸手到腰间,将他那枝“博莱塔”取出来,上了拴,紧紧攥在手心里。
他有种预感,这么多人一起搜查,帷幕后面绝对藏不住,到时候反倒当真带累了她。他自己是督军公子,还有些用处,一时半会儿还能留条小命。而她……
可是她,可是她若真有半点差池,那他的余生……该如何过?
转眼间人已经朝这间休息室快步赶来。只听何文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开门!”
外面的守卫去扭门锁,“秘书,从里面锁住了。”
何文山沉吟片刻,立即下令:“砸门!”
何文山下令破门的瞬间,阿俏贴在沈谦耳边轻轻地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没有问:“你到底要怎样”,或是“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她却在问他此行的目标,“到底想要什么”。
沈谦一抬眼,看见身边的女人。
他这才注意到她换了一身衣裳。胭脂色的旗袍衬着她姣好的身材,缎面上银线密密绣就的花纹,在幽暗的烛光下闪闪烁烁,犹如繁星点点,又似春水微漾,他自从认识她起,从未见过她这样的打扮,仿佛在他毫不经意之间,她竟早已美得惊心动魄了。
于是沈谦突然轻笑起来。他想明白了他想要的。
外面的人开始第一次撞门。
沈谦凑到阿俏耳边,柔声说:“我只是想要你啊!”
何尝不是呢?这些年,他所做的,往大里说,他总想着略尽些绵薄之力,为天下人谋一个国泰民安的好世道,可往小里说,他也想在这样的世道里,有个喜欢的人能让自己守着,好好地守一辈子。
阿俏一怔。
这话说得比沈谦早先的舞厅里说得更要过火,阿俏万万没想到,已经火烧眉毛的时候,这男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能情致缠绵地说这样的话。
门被撞了第二次,门闩振了振,眼看就要撞松了。
沈谦的眼神却越发地亮,凑到她耳边说:“这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着,他一转身,去身后架上勾了件衣裳过来。
阿俏怔怔地望着他。他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有时候你就不肯信我,我说出来的,你未必就真愿意按照我说的去做。”
已经到了这节骨眼儿上,阿俏反而释怀了,也许下一刻她就真的没命了,那且便信他一回,就算是为他而丢了性命……反正也不是头一回。
门被“砰”的一声撞开,重重地弹在墙壁上。
何文山走进大帅任伯和的休息室,见到眼前的景象,险些没跳起来,差点立即从屋里倒着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