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曼容却一口咬死,说:“刚才的拼盘,大师至少也夸赞了曼容的手艺,曼容的雕工,足以证明,曼容的厨艺尚有少少的可取之处……曼容不敢求大师什么,只是想让大师知道曼容心中的想法,曼容出身如此,无可更改,可曼容……曼容随着大师,也一样可以去学啊!”
静观听到这里,心中恻然,对姜曼容柔声说:“说来选弟子这件事,并非是对各位的厨艺高低有个定论,其实只是缘分,我自觉与阮姑娘投缘而已,没有任何看不起姜姑娘的意思。”
这个时候姜曼容突然朝前膝行两步,拉着静观的衣角,哀声求恳,说:“那请大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只求大师再给一次考验曼容的机会,能和阮姑娘比拼一回真实厨艺的机会……”
静观听了,老老实实地回应说:“其实真实厨艺我也考校过了,阿俏那道冷淘面,确实做得比你好……我只是想再看看各位在美学上的造诣,才选了你们四个一起来做这道拼盘的。”
静观是个老实人,也不会委婉曲折地说话,这话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连寇珍和吴晓梅都忍不住涨红了脸。
阿俏却心想,果然,上辈子果然是因为冷淘面的关系,静观才选中了姜曼容。
“可是……可是大师又怎么知道阮姑娘以前没有做过这道冷淘面呢?我这是第一次做,凡事都在摸索,可阮姑娘始终胸有成竹,又大着胆子改变大师所教的方法,焉知她是不是也头一次做这冷淘素面呢?”
阿俏面上,始终镇定如桓,甚至没有半点表情,可她心里却赞了一句姜曼容:很好,又猜对了!说得没错,这道冷淘素面,她上辈子就做过几十遍了。
“所以,曼容斗胆求大师再给一个机会,给一个公平的机会,”姜曼容眼里闪着泪花,胸口一起一伏,极为激动。她将身体完全伏在了地上,哀声恳求,哭着道:“我自知与阮姑娘无法比较,可是,可是……大师这里,是足以撑着我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她说到这里,静观不禁动容,看着她鬓边戴着的小小白花,静观惊问道:“怎么会?”
可是姜曼容却自此不再说话了,只是伏在地上哭个不停。
寇珍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忍不住说:“怎么又是这话……感情静观大师就非得挑中你,挑中旁人就不行似的?”
姜曼容不接寇珍的话茬,只是突然抬起身体,眼光中流露着幽怨,望着静观:“大师……”
“好!”静观突然发话了,阿俏与姜曼容一起望着她。
“那我就再考校一回,这一次,我不出题了,你们两人,尽管放手去做,做你们最熟悉,做拿手的菜式,不拘什么,我以这最后一道菜式来决定究竟谁有资格做我静观的弟子。”说到这里,一向平和淡然的静观大师仿佛突然多了几分豪气,“记住,去做一道菜,能让品尝的人,看到真正的你!做一道让人看清楚你们为人的菜式,去吧!”
说毕,静观就转过身,似乎不再想与她们几个人说话。
唯独阿俏这时候开了口:“大师,做这样一道菜,我需要花点时间准备,明天傍晚,请您下山到山下的宅院品评,可以吗?”她的声音非常镇定,听不出半丝愠怒,半分沮丧,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静观依旧背对着几个女孩子,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经历了西林馆里的事儿,寇珍陪着阿俏一起下山。因为规矩所限,寇珍必须要离开惠山脚下的宅院,她郑重向阿俏告别:
“阿俏,争口气,一定要让我听到你大获全胜的消息。”寇珍说着,将手臂搭在阿俏肩上,“可千万别让我再见到那人了,那个恶心劲儿哟!”
寇珍说这话的时候,姜曼容正从两人身边路过。寇珍的话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姜曼容依旧轻摆着腰肢,大喇喇地从两人身边走过去了。
“不过阿俏,你到底打算做什么菜?”寇珍见状,马上故意大声问道。
果然,姜曼容脚步就慢了下来,似乎在留神细听。
寇珍马上就接着大声说:“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免得旁人听了去,又依样画葫芦地学你!”
远处的姜曼容气结,当即翻了一个大白眼儿走人了。
这时阿俏也伸出手,握了握寇珍的手臂,柔声说:“谢谢你,寇珍姐,有你陪我这几天,我真是太开心了。你放心吧,咱们以后有的是相聚的日子。”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道:“我……一定不会输的。”
送别了寇珍,吴晓梅也走了,偌大的宅院从头天的热闹,成了只有姜曼容和阿俏两个人。
头天晚上,阿俏就去执事那里领食材。领的时候姜曼容也在,两人所领的食材,是瞒不过彼此的。
见到阿俏所领的东西,姜曼容惊讶地问:“你……你真的要做这个?”
阿俏扁扁嘴,说:“大师说了,做最拿手,最能代表自己的菜,我就做这个最拿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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