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夜里做着许多噩梦,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时雨回来。她轻轻问一声,换他低头亲吻,他身上有血腥味。
戚映竹手揪住他的衣领,轻轻一颤。她却缩头乌龟一般低头埋入他怀中,她知道杀手的危险,但她可耻地在时雨这里得到了安全。
她竟会依赖一个少年杀手的温情。
戚映竹轻轻一叹,睡得更沉了。
—
若有下辈子,她想要一个梦。
没有侯府,没有真假千金,没有父母双亡。她就是长在乡野里的无知村女,无愁无病,十几岁间,最大的心事,也不过是柴盐米事。
有一日,他帮镖局运镖的时候路过她的家乡,她送他一把伞。他在春夜之日,来还伞时,见卿难忘。
他向她父母提亲,她父母疼爱她,不愿将她嫁与他。他便总来缠她家……他们相识后的第二年春日成婚。新婚之夜,见君一面,犹如故人重归。
婚后他偶尔去送镖,大部分时候却陪着她在乡间生活。鸡鸭过河,芦苇渡江。
再过一年,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白脸儿,翘唇儿。眉眼像母亲,神态却像父亲。
—
哪有那样的梦呢?
第52章夜间暴雨,深巷中少年即……
夜间暴雨,深巷中少年即将划破身下青年咽喉时,一把剑从身后的巷口掷来。闫腾风大喝:
“什么人?!”
与此同时,出于求生本能,唐琢猛地出力,手肘向上撞击时雨。他头颅因蜷缩而大偏,时雨的匕首下压,割破唐琢颈上的肌肤。唐琢不顾伤势,趁兵器袭击时雨时,拼力从下方躲开。
闫腾风一方紧随而至,雨水滂沱中,宿卫军们听到唐二郎撕裂一般的吼声:
“救命啊!”
闫腾风提起气,加快脚程冲入巷中,从身后一武士手中接过另一把刀。时雨扔开唐琢时,贴着那人耳说了一句话。长剑砰地落地,溅起水花。
夜雨缠绕,鬼魅无声。少年向后翻跃,幽黑的身影躲入雨中,雨丝细密如织。
唐琢扑入了闫腾风的方向。
电光明耀一时,闫腾风一把抓住唐琢的手臂,再一看满地的尸体,闫腾风缓缓抬头,嫉恶如仇的目光盯着前方立在了巷子墙头的人影。
闫腾风视线被雨模糊:“你是何人?为何对端王府动手?”
时雨不回答,他看一眼眼神呆滞的唐琢,转身便攀爬上树,几纵几跳,奔出数丈。
闫腾风等人紧追:“贼人哪里逃!”
时雨轻功了得,他和闫腾风等宿卫军在京城的深巷浅道间一逃一追,对方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闫腾风心中燃着一把怒火:最近一个月来,京城总是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件,却抓不到凶手。上峰已经批评他许久。
今天闫腾风既然亲眼目睹恶人欲行刺端王府的人,自然拼力也要抓到凶手!
怪时雨武功太高,怪夜雨磅礴,也怪唐琢的安危更重要。
闫腾风想一鼓作气捉到凶手,他的属下却说:“郎君,我们还是回去保护唐二郎吧。难保这贼人武功这么高,有同伙。”
闫腾风努力压抑自己的嫉恶如仇,他再抬眼,大雨狂烈,丛林树叶被雨冲刷得晦暗阴翳。叶落刷刷,那人跳下一堵墙后,身影已经消失了。
闫腾风不甘地绷紧腮,只好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