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随随:“……”
她一时间呆住,不知如何解释“秦月夜”的严格,而今自己已经格外放水。
秦随随立马转向步清源:“步大哥!”
步清源咳嗽一声,向前噙笑:“女郎不是我们江湖人,自然不知道我们规矩的森严。不过我们确实过了,我为时雨带来了上好的疗伤药……”
步清源面容清润,温文尔雅,又极会说话。他三言两语,让戚映竹面对他们时脸色不再那么难看,勉为其难地同意他们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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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随随却知道时雨的做戏。
那么点儿伤,都是外伤,会影响到时雨的行动力?但是时雨偏偏整天虚弱地躺在床上,让戚映竹喂吃喂喝。戚映竹挤兑他们的时候,时雨也从来不为他们说话。
虽然这是因为时雨不知道应该为他们说话的原因,但是……说不定时雨也想让他们离开。
时雨不想跟他们走了。
秦随随就撑着口气,看时雨什么时候能装虚弱装得坚持不住,她不信时雨能一直坚持下来。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世人皆睡。
时雨悄悄从屋中溜出,想活动一下自己整天躺得生硬的身体。他才跳上房梁,便听到凉凉的少女声音:“哟,大晚上出来晒月亮,吸收天地精华么?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吗?”
时雨抬目看去,见对面的屋顶上,秦随随洒然无比地屈膝而坐,手捧一葫芦,正在喝酒。
时雨目光向四方一扫。
秦随随托腮:“别看了。步大哥去和威猛镖局谈今年的生意收益去了。不在这里。”
她说完,转过脸来,狠狠剜时雨一眼:“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和步大哥在一起!”
时雨莫名其妙:“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呗,跟我说干什么。”
秦随随被噎:“……”
她涨红着脸,狠狠灌一口酒。秦随随余光看到时雨转身便要走,她缓缓开口:“时雨,跟你说个事儿。”
时雨漫不经心地跳上树,敷衍道:“嗯?”
秦随随:“你放过戚映竹吧,怎么样?”
时雨猛地回头看她,目中隐约带些杀气。
秦随随并不看他,她淡声:“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和我,都是怪物。我们这样的人,不适合去祸害好人家的人。身在地狱,何必向往人间?
“步大哥打听过她身世了。她挺可怜的,一个人孤零零活在世上……你这样没有心的人,会伤了人家的。”
时雨回答:“央央说我不是怪物,她说没关系。”
秦随随转头看他。
月光下,少年坐在绿树间,身形若隐若现:“我才不会伤了央央。”
秦随随瞪圆眼:“等等——戚映竹该不会知道你对感情感知很弱吧?”
时雨微得意地扬起下巴,懒洋洋道:“昂。”
他不知他为什么要这般得意,但是看到秦随随瞠目,他便觉得这好像确实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时雨将此记在心间,一点点丰富他自己贫瘠的感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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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雨在睡觉的时候,便被一滴水弄醒。
他迷离地睁眼,见到戚映竹坐在榻旁,正小心挽他的袖子,给他上药。她又在哭,他睁开眼看她,便见她眼睛都哭得红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