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竹被他这么直白地问,一抬头,见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脸红,别过脸:“……你不能这么突然问我这么失礼的问题。”
时雨:“……你好麻烦啊。”
戚映竹听出他语气里的抑郁,不知为何,她心情竟跟着好了一点儿,不复在姆妈那里的低落。戚映竹婉婉抬起自己用帕子捂住的眼睛,睁着一只眼看他,些许娇俏:“那你呢?”
时雨:“嗯?”
戚映竹:“你会、会……会么?”
时雨迷惘:“会什么?”
戚映竹涨红脸,憋出来:“你会娶妻么?”
时雨:“啊?不会吧。”
戚映竹一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绮思,她对时雨的世界更充满好奇。戚映竹问:“为什么呀?”
时雨偏头想了想:“因为,大家都不娶妻啊。”
戚映竹迷茫并惊讶:啊?江湖人不娶老婆?不对吧?
戚映竹怔怔地看着他,时雨飞散的目光向她定过来。他打量着她,戚映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她站起来,不敢在这时候进内舍,怕时雨跟过去,她便掩饰性地走向书桌前。
立在窗下的桌案前,戚映竹心头乱如麻线,然她低头看到自己书桌上的宣纸,心头忽然想起一事,抿起嘴。
时雨声音在后:“你笑什么?”
戚映竹连忙抿直唇。
时雨依然闲闲的:“你又不笑了。”
戚映竹僵立:“你怎么知道我笑不笑?”
时雨:“有声音啊……你听不到么?”
戚映竹郁闷,她连他的脚步声都经常听不到,怎么会听到其他声音?她心里对时雨涌上了许多羡慕,如果她身体好一点,如果她也有武功,她是不是就不用嫁人,也可以自己活呢?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依赖别人?
戚映竹想到时雨,便忽然想到了一桩被她在心里暗笑了许多的故事。
戚映竹拿起笔,对身后的时雨嗔道:“时雨,你过来,你看看这是什么字?”
时雨靠着墙,看到她半张脸,眼睛很亮,皮肤很白。他走向她,手中捏着三根银针。他已然又下定决心要杀她,并且准备实践。时雨心脏急跳,杀人竟第一次让他觉得紧张,让他手心出了汗。
戚映竹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怒起嘴,让出位子让时雨看。时雨向纸上一瞥:“你名字嘛。”
戚映竹目光揶揄:“你念啊。”
时雨被她眼中的笑望得大脑空白,他乖乖地低头,看宣纸上的字,他全都认得:“戚日央!”
他本不认识第一个“戚”字,但是戚映竹自己说自己是“七女郎”……时雨暗自为自己的聪明得意,然他很快想到他要杀了她,心情又低沉下去。
戚映竹忍笑,她在“戚”和“映”后又多写了一个字,向时雨努嘴。
时雨盯着她嫣红的唇。
戚映竹:“这才是我的名字!”
戚映竹见他只顾呆呆看着自己,好似压根没明白。戚映竹心中羞涩,却只能引导时雨:“我叫戚映竹,这个字是‘映’……后面还有字的。”
少女想了想,在旁边写下“时雨”两个字。她可以将“时”字写得分开宽广,低头道:“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日寸时,天上雨……难道你名字叫日寸雨嘛?
“时雨,你弄错我名字了。”
戚映竹说了半天,身后一直没声音。戚映竹为了这个不好学的少年操足了心,她回头面向他,却冷不丁,眼前白光刺目,差点扎向戚映竹的眼睛。时雨一把在她腰上一推,她被向后推得磕在桌上,腰骨钝痛。
戚映竹呆呆地看着时雨手中举起的三根银针……若非他推她一把,三根银针便会准确地刺入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