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夜大概是不想这番对话被回来的白辉撞见,了解了大致情况以后,就吩咐陶芝明天再找时间过来。
等到白辉提着三个保温食盒回到病房,陶芝已经在与周朗夜沟通一些公司里的事务决策。白辉没有打扰他们,走到一旁放好食盒,又用消毒液擦拭了双手,然后动作很轻地拧开盒盖,盛出一碗汤。
陶芝也没有久留,在平板电脑上快速做好笔记,又待了几分钟就离开了。
白辉站在病房角落的储物柜边,捧着热汤不停地吹气。周朗夜勾手让他过来,他端着碗走向病床。
“碗先放着吧。”周朗夜说。
白辉依言照做了,把汤碗放在床头柜上。
周朗夜看着他,脑中却不断想起陶芝刚才讲的那些话。
周泽会与白辉说些什么?周朗夜一时还没有头绪。但有一点他很确信,白辉如此乖巧地留在自己身边,或许不是出于照顾病人这么简单的原因。
白辉俯下身,将盖在他腰间的薄毯提起来一点,说,“止痛药还有再隔两小时才能吃,我先喂你喝点汤吧。”——神情很自若,看不出什么端倪。
周朗夜无比眷恋的看着他距离自己半米不到的侧脸,突然开口,“辉儿,你知道对我来说,最好的止痛药是什么吗?”
白辉转头看向他,愣了愣。
周朗夜缓缓地说,“你的一个吻。”63我们再试试吧
白辉的一只手撑在床侧,周朗夜说完以后,他们两个都静了静。
很快地,仍是周朗夜让了步。他伸出挂着点滴的那只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白辉唇上轻摁了一下,又拿开,转而压在自己唇上,说,“这样也算吧。”
白辉看着他还没有恢复血色的嘴唇,隐隐地觉得心疼,继而很轻的叹了一声,在病床边坐下了。
“学长。”他温和地叫他,然后注意到周朗夜的眼眸似乎转深了些。这是相隔很久以后,白辉再度用回以前的称呼,“。。。。。。是因为我在过去一年里反复地拒绝你,才让你这么放不下的吗?”
周朗夜听完,笑了笑,用一种认真的神情说,“不是,是因为我发觉我很爱你。”
过去那么吝于给予的三个字,如今他却毫不犹豫地出口。
又是一小段沉默,白辉不自觉地抿紧了唇角,好像不知该如何回应。
周朗夜不想他为难,又说,“你如果不喜欢,下次我也不这么说了。”
和白辉过去认识的那个周朗夜真是判若两人。
“喝点汤吧。”白辉试图用一种生硬的方式转移话题。
他准备起身的一瞬,周朗夜摁住了他,叫他,“辉儿。”
顿了顿,继续道,“和我这次受伤没有关系。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在周朗夜被送进手术室的四个小时里,白辉先在走廊里见过周泽,而后又在电梯间与沈卓短暂地聊了几分钟。
当下他先想起了周泽说过的一些话,继而又想到沈卓的一些话。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问周朗夜,“就算我说,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变了,你还是想要这种机会么?”
话一出口,白辉就有些后悔。周朗夜刚为了救他而受伤,他实在不该对他这么无情。
可是周朗夜好像不那么在意,他的反应时间介乎于不假思索和犹豫不决之间,是一种恰到好处地听明白了白辉的意思,却仍然想要坚持的笃定。
“我不会勉强你回来。”他这样说,一只手轻扣着白辉的腰,“你可以站在原地不动,其余的都交给我来做。”
白辉凝神考虑了一下,然后说,“明天我再回答你可以吗?”
周朗夜立刻点头,“我可以等。”
白辉像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起身端起那碗半温的乌鸡汤,征求周朗夜的意见,“喝点汤吧,喝了早点休息。”
周朗夜没有拒绝,看着白辉把煮得烂软的鸡肉和山药连带汤汁一起喂到自己唇边,他张嘴吃下了。病房里很安静,点滴落在滴管里的声音也隐约可闻。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白辉给周朗夜喂完了一碗鸡汤,又取来牙刷和毛巾帮他做简单清洁,然后拧暗室内的灯光,把点滴的流速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