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敲完那个臭老头了。”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听着都让人心生酸楚,可是话里的意思既灵不懂。她只知道他抱得很紧,眼泪落得很凶,自己几乎就要喘不过气,却因为落在脖颈上的湿热,而不忍心推开。
不知该如何回应,既灵只能抬手轻轻拍他的后背,一下一下,温柔却茫然。
全部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带来的冲击让谭云山几乎站不稳,他就像一个立于堤岸上的观潮者,忽然被海潮劈头盖脸砸下来,先是蒙,然后整个人就被卷进海里,于滔天巨浪中浮沉,天旋地转里,抱紧这个人是他唯一的浮木。
风过山顶,草木窸窣。
微湿的脖颈在清风吹拂里泛起丝丝的凉,既灵轻轻叹息,终是先开了口:“能和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吗?”
谭云山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缓和下情绪,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怀中姑娘,却仍不愿后退,维持着眼对眼鼻对鼻的极近距离,声音低哑得近乎呢喃:“我找到你了。”
既灵愣愣地看了他半晌,又看一眼他伤痕交错的胳膊,忽而恍然:“既灵……是我?”
那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就像一个陌生人。
谭云山仍悸动着的狂喜,在她的波澜不惊里泛起一丝微微的苦。
若真在意自己身份,她该问“我是既灵?”,可她甚至都没有把“我”放在前面,语调里除了淡淡的讶异外,再无其他起伏,那四个字若拉长些,也不过是一句“哦,原来你要找的她,是我”。
既灵看着他眼底的百转千回,一时无措,突然意识到两个人离得有些近,便后退两步,及至彼此间足够放下一条桌案了,才又问:“你是把什么都想起来了吗?”
这一次她的声音略微提高,显然对这个问题更感兴趣。
谭云山忍住想上前的冲动,站在原地定定看她:“嗯,都想起来了。”
既灵费解地看看手中铃铛:“就因为我敲了你一下?”
谭云山觉得是,可他解释不清,正迟疑,就见既灵拿起净妖铃敲了她自己脑袋两下,比之前敲他的时候用力多了,“当当”两声,听着都疼。
“我怎么还是想起不来?”敲完了的姑娘特认真地问,透着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