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狼毫不犹豫松口,然后飞快后退至既灵身边,无论从动作还是从神情都看不出任何留恋。
南钰后悔了,如果另外三人的挽留还有那么一点真心,白狼妖这个绝对只是配合伙伴例行公事!
“上……南钰兄弟,”冯不羁直接改了口,“别怪我们多疑,实在是异皮太狡猾。其实就是现在,我们也没办法认定你就是你,但我们愿意相信,因为如果你是假的,我们顶多再上当一次,但……”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伙伴,确认大家都是这样想之后,才一字一句道:“但如果你是真的,那我们的确会后悔。”
南钰没好气地哼一声:“后悔和唯一能知道异皮底细的机会擦肩而过了吧?”
冯不羁想也不想就摇头:“是后悔伤了真心想帮我们的朋友。”
南钰:“……”
咬人稳准狠,漂亮话戳心窝,这帮人赢就赢在嘴上!
明明不甘,可心中郁结不听话,哗啦啦就自动散了,南钰磨磨牙,也不知道气那四个家伙还是气自己。心情复杂间,那绕不过去的症结又冒了头:“等等,就算你们愿意相信我,那‘愿意’和‘真信’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吧?”
冯不羁无语:“你就空口白牙一说,连个证明手段都没有,我们愿意相信已属情深意切,你别得寸进尺啊!”
南钰其实并不是矫情的性格,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刚刚擅闯禁地实在过于胆战心惊,以至于这会儿仍觉得不踏实,被发现、被贬谪的忐忑如影随形,所以一想到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一个打了折的“愿意相信”,他就有点心酸。
但就像冯不羁说的,眼下这种情况,他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能证明自己。异皮可以变幻容貌、模仿行为习惯、窃取记忆,那凭它的妖力,再配合窃取的记忆,模仿出被掉包者的法术也未必是难事……
“有办法证明的。”不知何时躲到暗处的白流双自阴影中出来,裹紧披风的她又成了一个妩媚动人的姑娘,不过说出的话则是另一番“风景”,“刚才异皮被砍断手掌的时候,血溅到我身上,半点事没有,所以你也给我一滴血,一滴就能辨真假。”
“……”南钰看着神情自若的白流双,怀疑自己听错了。一个妖怪主动问他要仙血?!
既灵也心急出声:“流双,别闹!”
白流双赶忙回头解释:“姐姐,我没闹,他又不是什么大神仙,一滴血顶多灼我一下,出不了什么事的。”
“对,我仙力特别浅……”南钰咬牙切齿地附和。
既灵皱眉,看谭云山,本意是想找帮手,不料后者却点头:“倒是个主意。”
不再耽搁,白流双径自来到南钰面前,伸出右手,冲他摊开掌心:“来吧。”
南钰用自己的血灭过很多妖怪,“滴血验友”却是第一次,而且眼前的白狼妖并非真像她自己表现出的那么“坦然”,她分明在害怕,怕得指尖都在微微轻颤。
一滴血或许不是什么大伤,但妖对仙血的恐惧是烙印在骨子里的。为了三个萍水相逢的“人”做到这种地步?说实话,南钰不太相信妖会懂“知恩图报”或者“义薄云天”这样的情感。可话又说回来,他不也为了这几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就闯了禁地吗。所以啊,谁也别说谁……
“嘶——”手上突来的刺痛让南钰倒抽一口气,随之低头,正好看见刚干完“坏事”的白流双欢快地跑回既灵身边。
“是仙血!”白流双压根不看他,只朝既灵举着自己被灼伤了的指尖,一派欢喜。
南钰抬手观察,只见手背一道浅浅划痕,正微微渗着血珠,显然是狼爪子的杰作。
“我等半天了他都不动,不能怪我!”那头白流双似被既灵责备了,正极力辩解,“他当然不急了,但是我急啊,等死似的,可难受了!”
南钰本来还想声讨几句,现下又悉数咽了回去,再一想想对方刚刚微颤的指尖,破天荒对一只妖生出些歉意,这就好比刽子手举着刀的时候突然走神,换谁是刀下等着的犯人都得急。
“南兄,讲讲你探来的消息吧。”谭云山温和出声,拉回南钰注意力。
刚才还“上仙”呢,确认完身份就“南兄”了,南钰想,这注定要成仙的人是不一样。
寻一处略宽洞道,五人围坐一团,安全起见,南钰又确认一遍:“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对吧?”
得到肯定眼神后,他才斟酌着用词开场:“其实这事我都不应该窥探,更别说透露给你们,所以在这洞穴里,我且说,你们且听,待此事了结,就全当没有今天这段。”
四人一齐点头,乖巧得很。
南钰心神稍定,将那被尘封在禁地的秘密缓缓摊开——
“三千年前,九天仙界对在人间作恶的妖魔邪祟进行围剿,彼时人间的至魔妖兽仅剩异皮一个,但却是妖力冲天为祸最猖獗的一个,所以天帝挂帅出兵的时候就对众领兵上仙下令,任何妖兽都可以漏网,唯独异皮,必须剿灭……”
“大战持续了很久,世间妖兽几被赶尽杀绝,偶有个别逃脱,也已重伤,再掀不起风浪,唯独异皮,从始至终都没见到踪影。后来有一位散仙赶来求见天帝,说可算出异皮所在,天帝起初没信,直到他们按着此仙推算的位置成功围困住了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