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个冷颤,疾步走回画院,又慢慢顿下脚步,花鸟使一事是她误会了皇上,万一青黛的事也是误会呢?
裴昭颜在画院附近徘徊不定,她思考许久,还是决定去问紫檀。
画院和养心殿离得不算近,来回一趟耗费了她许多力气,快到养心殿时候她有些累,决定歇一会儿。前面便是回廊,她快走两步坐下来,迎面走来一对姿容出众的璧人。
她好奇的看了两眼,这才发现是睿王爷祁清和睿王妃程玉墨,又连忙起身行礼。
祁清略微颔首便要走,程玉墨却拧眉停住了。祁清察觉到爱妻的情绪,疑惑回头,温润道:“墨儿,怎么了?”
“宫中竟有这般绝色的女子,”程玉墨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又转首朝祁清笑的乖巧,“我见了喜欢。”
祁清一眼未看,满心满眼都是程玉墨,他上前牵她的手,声音更柔:“墨儿才是倾国之色。”
程玉墨听了又笑,更显娇媚,两人相携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裴昭颜刚坐下,听见方才和她一同行礼的宫女羡慕道:“咱们睿王爷和王妃感情真好啊,瞅着真是般配。”
另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说:“嘘,在宫里别说这事儿,你忘了啊,皇上是最不喜睿王妃的。”
“可是我瞧着王妃人挺好的啊,不愧是丞相的女儿,长得美极了。”
“哎呀,看来你是真你忘了,睿王妃以前和皇……”
两个宫女走远了,声音也压的极低,裴昭颜便没再仔细听,心里想着其它的事情。
皇上的兄弟众多,各个都死于夺嫡,唯有向来不问政事的睿王爷活了下来。不过真的有这么简单,只是因为他与世无争的性子吗?
她想不通,又一次望向回廊,睿王爷和睿王妃已转了个弯,看不见了。
想起目光阴沉的祁淮,还有那些无疾而终的嫔妃,裴昭颜的脊背莫名的一阵发冷,若是入了后宫,她还有活路吗?
她站起身,匆匆往养心殿走去。
紫檀正在调。教底下的宫女,见裴昭颜来了,她连忙笑道:“裴司艺,皇上如今在养心殿和睿王说话呢,您是要去养心殿?”
裴昭颜摇摇头:“紫檀姐姐,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
紫檀虽是这样说,心里却已经有了些猜测,她把裴昭颜拉到偏僻的地方,低声问:“你是不是想问青黛的事情?”
裴昭颜急忙点头,又苦恼道:“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会不会是因为我上次连累了她?我一直没有过问这件事,我还以为青黛没什么事……”
她心里的不安愈发明显,她攥住紫檀的手,焦急道:“紫檀姐姐,你快说呀!”
紫檀皱眉不语,许久才说:“我也不知道,总之自那日起,我再也没有见过青黛。李公公又送来一个名叫青黛的与我同住,或许……这便是这身紫衣和青衣的命运吧。”
她揉揉身上浅紫色的衣裳,想起过往的一些事。她以前是养心殿的洒扫宫女,后来直接被提拔到皇上身边做了大宫女,从前一直管着养心殿的紫檀却不见了,而她成了紫檀。
上一个紫檀去哪儿了,并没有人知道。
裴昭颜回了画院,耳边满是紫檀的话,她说青黛被皇上带去训话,然后李公公出去了一趟又回去,接下来的事除了皇上和李公公,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养心殿都是人精,人消失了他们也不问,做着今日的杂事,又惶恐明日的命运。
裴昭颜上了床榻,抱着被子取暖,她止不住的发抖,原来皇上昨日说的都是真的。他手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旁人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
她自然也不敢反抗,可是封妃一事还未有旨意。裴昭颜咬唇坐起身,神情逐渐坚定起来。
过两日便是宫女出宫的日子,她混在其中,或许可以逃走。
次日一早,裴昭颜醒来没看见李韵,这倒是奇了,她去问隔壁的师姐,说是出宫给人作画去了。
裴昭颜心神一动,故作镇定的回了屋,又谨慎的锁上屋门,开始翻找出宫的腰牌。
若是有世家邀约,宫廷画师也是可以出宫作画的,一连三五日不回来也是常事,只要在宫门处记了名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