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齐朝他看去,李德福这才看见皇上还抱着一个人,可不就是裴司艺!他哎呦了一声,一拍脑袋:“奴才糊涂,奴才这就走,这就走!”说完便喜忧交加的关上了门。
喜的是皇上终于开窍了,忧的是他打扰了皇上的好事,这可真是……唉!李德福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能求裴司艺留皇上留的久一点了。
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担忧自己今日的命运时,没想到皇上居然出来了,他惊讶道:“皇上,这……”
祁淮止住他的话,淡淡道:“丞相在哪儿?”
李德福连忙带路,心里止不住的失落,唉,皇上啊,丞相的那点事哪有裴司艺重要!他遗憾的看了一眼养心殿的方向,又颠颠地跟上了祁淮的脚步。
养心殿中的裴昭颜捂住怦怦跳的心口,还有些难以置信,皇上刚刚是想抱她吗?还是想亲她?
她的身子软软的滑下来,没有一丝作画的力气了。
呜呜……皇上肯定知道她想画他,才离得那么近。裴昭颜痛苦的捂住脸,太犯规了!
坐了不知道多久,养心殿暗了下来,裴昭颜拍拍脸站起身,忽然有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她的路,养心殿的景致也随着烛光的移动忽明忽暗。
流光溢彩,又重归黯淡。
裴昭颜看清来人,眼前一亮,边挥手边道:“紫檀姐姐!”
紫檀在点蜡烛,裴昭颜也上前帮忙,她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不早些点?”
“这是皇上的吩咐,说是要到天黑的时候再点蜡烛,不然浪费。”紫檀笑着解释,又把她拉到一边,“这些事奴婢来做就好,作画的手大都金贵,您歇歇吧。”
裴昭颜摇摇头:“左右我也无事,帮你还能快一些。”
紫檀感激的笑笑,两人做事显然比一人快得多,快做完的时候,眼见着时辰还早,裴昭颜想起什么,和她闲话:“近日怎么不见青黛姐姐?”
紫檀手一抖,烛台差点掉下去,滚烫的蜡油滴在手上,她强自镇定的把烛台放在桌上,又把手背过去,笑着说道:“青黛最近不舒服,皇上让她养着呢。”
“原来皇上这么好呀,”裴昭颜没看见她的动作,低声道,“我还以为皇上很凶呢。”
是很凶,紫檀笑笑没接话。多说多错,她不敢再说了,点完了蜡烛就飞快的走出了大殿。
裴昭颜平复了下思绪,却没有了画养心殿的性质,索性在养心殿走来走去观察起来,直到看见心心念念的花瓶,终于停下了脚步。
皇上现在不在……裴昭颜不由得兴致高昂起来,开始学着画紫藤花,不赏给她那她就自己偷着学!
这一画便是小半个时辰,祁淮回来便看见裴昭颜,他停下脚步看着她提笔作画,心里生出些难以言喻的满足,她像是在等他归来。
注目片刻,他不由自主的放轻脚步走近,像是怕惊扰了她一般,走的格外缓慢。
来到裴昭颜身后,他闻见一股淡淡的香,轻轻悠悠的往他鼻间钻。他匆忙远离了一些,脚步声有些大,裴昭颜疑惑的回头,便看见祁淮冷着脸站在一旁。
她忙不迭的行了礼,心知又忘了时辰,懊悔不已。
祁淮站着没动,还没等他说什么,余光看见一个青衣姑娘慢慢走来,她声音轻轻的:“皇上,紫檀姐姐吩咐奴婢送养神汤。”祁淮摆摆手,那女子放下养神汤便走了。
裴昭颜伸长脖子往那边看去,皇上身边并没有什么嫔妃,只有一青一紫两个宫女,可是这个青衣姑娘她没见过呀?
祁淮见她疑惑,随口问:“看什么?”
裴昭颜问了出来,祁淮觉得并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便道:“她是青黛。”
“可是……”声音和长相都不像啊,裴昭颜默了默,心中莫名有些发凉,也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每次从养心殿出来,裴昭颜都会如丢了魂一般,这次尤甚。
青黛死了。
自从那次她蹲麻了腿,就再也没有见过青黛,也怪不得每次提到青黛,紫檀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青黛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不过是把不属于她的工作交给了她、和她抢了画像。除此之外并没有得罪谁,皇上为什么要让她死?
裴昭颜如坠冰窖。皇上想杀死一个人太容易了,花鸟使如是,青黛如是,后宫的嫔妃也如此,只要不合皇上的意,通通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