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阳哥,我一点儿都不想做这个皇帝。若是麒阳哥不愿,我立刻就能去南边找我爹……”陆敬桦在陆麒阳面前,向来是半崇拜、半腼腆的;此时此刻,他也显得很是谦逊。
“你问的巧,我也是一点儿都不想做这个皇帝。”陆麒阳却拍拍陆敬桦肩膀,道,“更何况,现在陆子响还在南方为帝,也轮不到我二人名正言顺地想那个位置。待京城局势稳定下来再议吧。”
于是,此事便如此耽搁下来了。
如是过了一月,“南有陆子响、北有陆麒阳”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
天庆三年的冬日,比往年更暖和一些,迟迟没有下雪。趁着大雪还没有封路,陆麒阳派遣一支队伍,将身在芜州的沈兰池接到了京城。
相比芜州而言,如今的京城更为安全。
因为沈兰池身子重,行路便格外谨慎一些;过了大半个月,她才到了京城。
陆子响君臣南逃时,将宫室拆废一半。城东那些权贵的宅邸们,亦在其后被流民翻箱倒柜地搜寻过一遍,间间都变得狼狈不堪;世代显赫的安国公府与镇南王府,亦难逃此运。
陆麒阳临时命人休憩一番,将宫城南边的慈恩宫旧宫整理出来,让沈兰池入住休息。
沈兰池到慈恩宫时,便听到服侍的嬷嬷说:“听闻王妃娘娘待嫁时,便常常住到这嘉禧皇后的寝宫来。王爷想着,娘娘比较熟悉此处,便特意将此地收拾出来,给娘娘歇息。”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引沈兰池朝宫殿内走去,“王爷还准备了五味楼闻名京城的枣蜜糕,等着给您尝一口……”
沈兰池“哦”了一声,慢悠悠地走着。
慈恩宫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个熟悉地方。只不过如今物是人非,看着颇为感慨就是了。
她住的地方是慈恩宫的侧殿,殿门悬了一轴厚厚的水草花锦帘,地炉熏得满室皆是暖气。她跟着嬷嬷入了宫殿,视线一转,便看到衣架上悬着男子样式的外衫。
“这衣服……”沈兰池有些迟疑,“是王爷的么?”
“是……”嬷嬷热切道,“哎呀,必然是王爷提前过来等您了。”
刚说罢,便听到珠帘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哗啦一声响,陆麒阳掀开帘子,略带紧张地说道:“兰兰,你来的可真快,我还道你要晚上才住进来。”说罢,又训斥嬷嬷,“王妃来了,怎么也不找人支会我一声?”
沈兰池眉心一蹙,敏锐地发现陆麒阳的嘴角似乎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