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池闻言微惊,立刻道:“爹!为何你总是执迷不悟?那太子殿下本非良善之人,若他得登大宝,来日第一个杀鸡儆猴的,便是我们沈家!世子爷此举是在救您,并非是在害您!”
“深闺女儿,懂些什么?”沈辛固怒斥道,“若是我助太子事成,那便是从龙之功!如今世子在光枢门前射了三箭,断我沈家前程,还险些要了我一家老小性命,你竟还帮着那贼子说话!”
沈兰池心底震动,却百口莫辩。
父亲又怎会知道呢?若是当真让陆兆业坐上了帝位,那沈家才是真的逃不过一个死字了!
“我只问你,若那镇南王世子依旧对你有意,你可还会心向着他?”沈辛固冷着脸,问道。
“我……”沈兰池眼眶一红,陡然跪倒于地,道,“世子助我良多,若非有世子相助,女儿不会有今日。若是就此与世子别过,那女儿便是不义薄情之人。”
“真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沈辛固朝沈大夫人嗤笑一声,又对沈兰池怒道,“既你一心向着外人,那也就别做我沈辛固的女儿了!”
说罢,便命几个仆妇将沈兰池朝家门外拖去。
沈大夫人在一旁以帕遮面,不言不语,眼眶通红。
“爹?!”沈兰池被架着拖走,面色震动。她挣乱了鬓发衣襟,对着父母道,“爹,你听信女儿一句,此刻能保下命来已是大幸之事,太子心思狠戾,万万不当侍奉……”
她被一路拖拽至门前。朱红大门一开,几个仆妇便丢破烂似地,把她往外一推。
她站立不稳,立时跌坐在了地上。昨夜太子宫变,原本就有许多人偷偷摸摸等着看沈家的热闹。此刻见得沈家的小姐被披头散发地扔了出来,顿时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指指点点地看着热闹。
但见沈辛固登上门前,对沈兰池冷声道:“从今以后,我沈家便没有你这个女儿。我沈辛固与你恩断义绝,到此为止!日后,你死与活,都与我沈家无关!死了最好,活着也不准上门来!”
说罢,便冷哼一声,回了门后去。
吱呀一声,那扇沈兰池看了十数年的气派大红朱门,便就此缓缓合上。
她跌坐在地,面上仍是怔怔。本就是雨天,外头土地湿泞,脏污的泥点立即沾染了她的衣角。她双手撑地,白玉似的指尖也蒙了一团灰黑。
眼前蒙蒙皆是雨丝,耳旁只有远处凑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