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乍一得知,惊诧非常。他自认身份卑微,不敢有所妄想,立即向沈瑞回绝此事。只是沈瑞却下定了决心,不可悔转。
“殊儿对我说,他并非是无情之人,他待你也是真情实意,将你当做亲大哥。他只不过是怕固儿回来了,挤占了你的位置,这才想要将固儿赶回去。”沈瑞冷笑一声,“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又怎好不顺着他的话来?若他是真心实意,就合该替你高兴!”
一时间,沈良无所适从。
他倒不是真的相信沈辛殊口中的言辞,反而更觉得他沈良不过是沈辛殊的一个借口。
饶是如此,那又如何?那少年救了他两回,也确实曾真真切切待他。
沈良啊沈良,当日你发过誓,若是出人头地,必然要好好回馈沈二少爷的恩情,如今恰是时候了。若是知恩不报,那便有愧为人了!
自此,沈良便改名做了沈辛固。沈瑞只对外人说,长子已被找了回来,便是这个面貌极是肖似自己的少年。恰好沈良也精于学业,与沈辛固那“饱读诗书”的名头对的上,族人皆无有质疑。
沈辛固本是个卑贱子,却忽然担起了这安国公府的前程,心底不可谓不惶恐。所思所想,仅剩下一句——他定然要回馈父亲之恩,令这安国公府更上一层;也亦要护好家人,照拂那有多番救命之恩的弟弟。
星移斗转,白驹过隙,已是近三十年匆匆过去。
沈瑞的病榻前,肖氏的身子颤个不停。
她原本是有备而来,只等着将沈辛固的低贱身份昭之于众,给自家老爷讨一个公道;却未曾料到,她竟从沈瑞口中听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纵沈辛殊当年是无心杀人,可那真正的沈家大少爷,确确实实是被他害死的。有这么一桩事儿在,国公爷的心底又怎会毫无芥蒂?看来,这爵位是毫无希望了。
想到此处,肖氏的面色一阵灰败。
“原本一辈子都不会有人问及此事。我有心给他留个面子,也好让你夫妻二人过富贵顺遂的日子。谁料到他却贪心不足,终究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沈瑞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老二家的,我也不好为这次子开脱什么,你若是想要和离,老头子也是答应的。”
肖玉珠愣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什么和离不和离的?这事儿哪有这么重?
高门大户,又有哪家不是尔虞我诈、你倾我轧的?她家老爷只不过是错在藏得不够深,让国公爷发现了端倪。若是他当年做的手脚利落,这爵位保不准就落在了自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