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人高马大,虎目生威;虽年纪大了,却浑身都是生死尘埃里滚出来的铁血味儿。他向来粗莽,便是在圣驾前,也扯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词,一口一个粗鲁的“小兔崽子”,让周遭的人都不禁侧目而视。
楚帝想到陆麒阳尚幼时,曾朝御渠里偷偷摸摸地丢炮仗;那时,镇南王发现此事,也是怒不可遏,说是要痛揍这小子一顿。
想到往事,楚帝便觉得心里轻快了些。
“散了罢。”楚帝挥手,道,“朕累了。……好好给阿金朵王子疗伤。此事事关般伽罗与大楚两国,切勿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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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混乱,终于落下帷幕。
弯月沉沉,凉风满袖。陆子响携着几个侍从,缓步出了乾福宫。
“二殿下请留步。”
忽而,陆子响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声音。他侧身一看,原是陆麒阳。
年轻的世子未更衣衫,一身狼藉血渍,站在十数步之外;身前一道嵌珠白玉阶,映着檐下白纱灯笼,在他脚下铺出一片细密绵延的红,似未涸血迹。
陆子响定了定神,问:“世子有何指教?”
陆麒阳悠悠走近了,抬眸直视他,道,“我于二殿下,有数番救命之恩;二殿下于我,亦有圣前解围之劳。既你我互有恩情,那麒阳便想借着这番交情,与二殿下做桩交易,可好?”
夜风微拂,年轻世子的神色,宛如一柄染尽风沙的剑。
“……交易?”陆子响轻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世子定然会一直藏拙。未料到在子响面前,世子却愿意揭开皮囊,做个真心人了。”
“二殿下不愿?”陆麒阳微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并无温度的笑。
“……”陆子响微微一怔,温和道,“世子误会了。子响愿一听世子有何见教。”
“我镇南王府手中有什么,想必二殿下十分清楚。若与镇南王府交好,二殿下便离心中愿景,只差一步之遥了。”陆麒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