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父皇,镇南王世子藏匕上殿,乃是儿臣授意。若父皇要追责,罚儿臣便是。”陆子响立即上前,一撩衣摆,长跪于阶,口中铿锵道。
“响儿,你……是你授意?”楚帝微惊,眼中的敌意立刻散去了泰半,问,“你先起来,仔细说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父皇可记得,在开宴之前,儿臣曾恳请父皇允许延礼等人佩刀上殿?”陆子响抬起头来,问道,“镇南王世子得知,有人意图在宴席上加害于儿臣,特地告知于子响。因而,子响才会恳请父皇格外开恩,允许延礼等人佩刀于衣内。只不过,世子忧虑过甚,这才特地携匕上殿,以护儿臣安危。”
楚帝仔细一想,果真如是。
开席前,自己格外爱重的次子便恳求他开恩,允许伴读等人陪刀上殿,以护安危。楚帝虽觉得那不过是无稽之谈,但他向来宠爱陆子响,便答应了此事。
“原来如此。”听闻陆子响一番解释,楚帝心头疑云已去。他揉了揉眉心,疲累道,“既然响儿都替世子说话了,那便这样吧。看在世子救了响儿的份上,今次之过,暂不追究。若有再犯,便要从严惩处。”
顿了顿,陛下又想到了什么,道:“那沈家的小姐,似乎也有几分功劳。”但终究是精疲力尽,没空去细想,敷衍道,“择日再行赏赐。”
陆子响露出释然之色,道:“若是因子响之故而连累世子,子响必会心底有愧。”
楚帝听了,叹道:“响儿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回去好好歇着吧。”
陆麒阳并无意外之色,他将匕首归入鞘中,道:“麒阳谢过陛下开恩。”说罢,他侧眼一望,朝沈兰池看来。
沈兰池身旁簇着几个命妇,一群女人正哭哭啼啼地抱着她。
刚经历了惊心动魄,她却不哭不响,只是直勾勾地望着陆麒阳。隔着一大殿的喧闹,他二人便这样彼此瞧着,再若无其事地各自转开目光去。
“兰池这是在看什么呢?”季家的一个太太焦急道,“怎么好端端的,都不见答个话……”
“兰儿……兰儿……”沈兰池转回了眼神,道,“只是在看二殿下可否安好罢了。”
说罢,仍是忍不住用余光望了眼陆麒阳。
世子像是察觉了她的打量,从容有余地用衣袖拭了下面上血渍。血迹一净,便重显露出翩翩公子的昳丽如玉容颜来。
他这副模样倒是从容,只是,下一刻,镇南王便铁青着一张怒脸,大步上前,扣着他的脑袋就往地上磕。一边磕,一边道:“陛下!此事乃是我教子无方,是我有愧于陛下!我定要把这个小兔崽子打个皮开肉绽,叫他长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