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宴旸抹掉宾馆淋浴房玻璃的水雾,蒸腾的热气笼在四肢,比往日都要舒适。
手机屏幕在洗漱台上亮了几下,她裹着浴巾,伸手摁开语音。
“我没本事,所以我来了。”
第19章19。
被点开的语音遭遭杂杂,程未的声音有些疲倦。
宴旸正想再听一遍,脱离热气的皮肤凝着水珠,她抖了抖颈,快速穿上松软的睡衣,捞起浴巾擦头发。
楼下是喧闹的小吃摊,张张折叠椅上,醉汉手中的酒瓶碰撞响脆。宴旸关紧通风的窗子,那些恶劣的劝酒声,也随着窗帘的拉合骤然消失。
心情糟糕的时候,就算再有意思的事也都成了勉强。一下子躺在床上,她什么也不想做,只盯着潮湿的空气发呆。
没过多久,电话响了。宴旸伸手划开还未来及说喂,电话那端的程未显然比她着急得多:“你现在在哪?不会先回江城了吧。”
“怎么可能,我住宾馆了。”揪着口袋上的毛球,宴旸想起来那通几十分钟前的语音,“你是不是发语音给我了?抱歉啊,你那边好乱什么都听不清,我也就。。。没有回复。”
他哦了一声,没有介意:“我刚才在学校食堂呢,吃夜宵的时候,就想问问你在哪落脚。”
“我住在和林路旁边,市中心嘛,明天上午还可以逛街。”
出站口外冷风袭袭,程未扣着夹克纽扣,若有若无地问:“那一片可吃可玩的确实不少,我记得和林路有家锦江之星,正对着商场A区大门,逛街很方便。”
丝毫不知自己中了圈套,她吹着指尖的绒毛:“对啊,我就住在那。”
汽车站外全是叼着香烟、等待宰客的出租车司机,程未伸手拦下一辆,捂着话筒向司机讨价还价。上了车,他看着窗外向后行驶的路灯,黄澄澄的光圈是深夜唯一的亮色。在渐去渐远间,有褴褛的老人拾起灯下的空瓶,塞进脏绿色的麻袋。
程未对她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打开窗看看,总有灯火明静闪烁,总有人被生活亏欠的更多。”
显然宴旸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她蔫蔫地说:“我窗外对着一条小吃街,地上全都是稀稀拉拉的泥巴,而且省城刚下过雨没星也无月,全都是黑灯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