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走到了尽头,他说:“旸旸,人家已经在等了。”
放映室的空调冷的轻飘,宴旸捏着指尖的爆米花,后颈敏感的打颤。她望着他,每个字都凿的很深:“她是谁。”
陈述句很淡,淡的宴中北逃离她的视线,对焦黑屏上的演职员名单。散场后,顶灯大开,众人顺扶梯而下,唯有他们望着滚动的花絮凝成阴色。
最终,放映员不得不把他们请出去。
安全通道装饰文艺,木质的相框装着经典的好莱坞美人,黑白胶卷,每一帧都是雅致的美。
见她决计不将视线匀给自己,宴中北主动缓和气氛:“爸爸的有个朋友赶着放假,也带儿子出来玩了,见我在朋友圈晒了电影票,人家就想聚在一起吃个饭。正好你们都是大学生,也可以聊聊学习上的事。”
“我还以为你人到中年,总算感知了责任和亲情。”停住脚步,宴旸撂眼看他,“原来,你带我看电影就是为了这个。”
欲言又止,宴中北说:“你别多想,只是一场简单的饭局。”
“很可惜,我已经想多了。”她涂上最艳的色号,睫毛眨着狡黠,“爸,不就是见面么,你千万别紧张。我一个小姑娘,满满胶原蛋白,还能比中老年妇女害怕见光死?”
走过自动门,宴中北拨通电话,大致说着电影院的位置。
旋转杆的滴声刺激她心尖一跳,宴旸攥紧金属链条,视线在空气间迟疑流走,又定在一个个摩登女人身上。
随着父亲热络地引荐,宴旸上下打量着俞筎,不知是该欣喜还是骂宴中北不长眼。
俞筎黑发盘起,妆容整洁,四十些许的年纪,藏蓝色的长裙颇具民族风。距离再近些,能看她粗短的手指,难逃伧俗的青皮prada手包,以及与一身典雅装扮格格不入的浓味香氛。
惯用的香水最能渗透女人心。盯着她只涂唇膏的嘴唇,可以想象俞筎化着色彩斑斓的妆容,应该好看的多。
真奇怪,杨桃性格孤僻、清丽冷致,反而失了婚姻与丈夫。俞筎健谈热性,未语人先笑,却偏要用力过猛,制造不存在的端庄气质。
俞筎冲她微笑:“旸旸,电影好看吗?”
掏掏耳朵,宴旸拽着父亲的袖口,甜意四横:“爸,我饿了,现在能不能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