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aig有意放他回去想想,拍了拍他的肩膀,抓过一旁的车钥匙就要给他,“开车吧,天快黑了。”
顾念辞所有的情绪似乎都掩藏在深沉的眸子里,他用极其冷静的音色说着,“没关系,我出去走走。”
镇定的表象被虚浮的脚步出卖,他关上了门。
这次他终于像craig形容的那样了,像个漫无目的的流浪猫,积水的马路倒影出落魄身影,空气中的雾气来不及消散就被他吸了个够。
载着一对母子的电动车从他身边驶过。
男孩胖乎乎的小手牢牢地抓在母亲的腰际,两人聊着天,孩子被逗的哈哈直笑。
顾念辞步调疾的向前走,企图降低这个画面对他的影响程度,可一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片段还是迁跃而出。
他小时候喜欢看动画片,顾母傅瑾仪就陪着他一起看,当时他们也是这么开心的谈论情节,他会问出无数个问题,每次都会获得含着十足耐心的回答。
如果那天他能察觉出她的异样,上前拉住她,或者是他的手被玩具割伤,又或者是门锁坏了……随便哪种可能,只要拦住她,小区楼下会不会就不会出现血泊?不会出现她的躯体?也不会有那些对着她的尸体指指点点的人?
他在傅瑾仪经常笑望着他的窗台上目睹了一切,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永远陪他的女人就这样以一个近乎扭曲的姿势没了气息,不管他是如何的歇斯底里,不管他从此是否无人问津。
她死了,死的悄无声息,抛下了他,那么干脆利落。
自己解脱了,留他一人承受着失父之苦、丧母之痛。
——她进入天堂的那刻起却把他拖进了地狱。
路边的路灯亮起,前方的路悉数明朗。
对别人来说,黑暗中些许的光就是希望,可对他而言,那不过是更加沉重的苦难,因为它使他看清了自身的处境,黑暗里他永远都是孤身一人。
他背负的一切、失去的一切在微弱的光下无可隐藏,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的家庭,正常人所能拥有的全部……
要他怎么说?
他的母亲是不负责任的。
但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要求她一起承受失去顾爻的煎熬,他是他的父亲,也是她的丈夫。
他曾无数次幻想家庭美满,可后来才明白,人之所以喜欢想象,可能是想象可以产生无数种可能。
每一种可能都顺理成章,耽于这个过程,整个身体充斥的满足让人有了自视甚高的错觉,却忘了每个现实只对应一个结局,而且常常漏洞百出。
……
“妈妈,为什么海绵宝宝哭了?”
“因为派大星走了呀。”
“你也会走吗?”
“不会啊,我会永远陪着小辞。”
“永远陪着吗?”
“嗯……永远陪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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