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封心里动容,剥开油纸咬了一口:“弟子吃了,夫子这下可放心了吧。”
楚夫子这才笑着放他离去。
卫封从夫子房间出来,进了庄妍音的客房。
她正翘着脚丫趴在床上翻书瞧,书是钟斯在集市买的话本,难得的还有插画。
庄妍音发现了他,甜甜喊哥哥。
卫封行到床前,笑着拿出那块只咬了小口的点心,掰掉他吃过的那小半边。
“这是为兄在夫子处得来的,给你。”
庄妍音知道这点心,是她父皇爱吃的如意糕。
“哥哥,这点心很特别,夫子怎么会有?”
“夫子也只有两块,你悄悄吃。”
庄妍音心里温暖,吃着久违的味道,第一次觉得这糕点好吃。
卫封问她在客栈是否无聊,她点头,他便带她去街上买东西。
庄妍音发现附近便有一处茶肆,专演皮影戏。她不动声色转着脑子,想着将以后掉马的铺垫提前上演,这是外地,卫封对此地不比芜州熟悉,将来他也不会查到。
趁着卫封去为她挑绸缎,她钻进茶肆找到掌柜,塞了一两黄金请掌柜去安排。
翌日傍晚用过晚膳,她说想去看戏,众弟子留下两人陪楚夫子,其余的便都跟着她来到隔壁茶肆看皮影戏。
庄妍音与卫封、徐沛申、厉则坐在前排,一面看戏一面吃着蜜枣果儿,只是她不时掩泪,说戏感人。
厉则好笑:“不过一幕戏罢了,这国君不值得同情。”
这戏讲的是一遥远国度的国君荒淫残暴到极致,妻儿都苦受其害,有的流落民间,遭遇十分可怜。幸好最后暴君的亲人们都将他苦劝回头,暴君一家人这才回归安定,天下也才国泰民安。
庄妍音哽咽揉泪眼:“我就是可怜这国君的小王子与小王女们,他们流落民间,好惨的。”
卫封莞尔,笑她单纯。
看完戏后,见她还沉浸在那戏里出不来,卫封失笑,与她讲了故事哄她入睡。
翌日,庄妍音吃早膳时说起:“哥哥,我昨夜做恶梦了。”
“小卫梦到了什么?”
“我梦见我在自己的梦中是一位流落民间的小公主,我的父亲也像昨日那幕戏中一样坏,我十分可怜,幸好我有了哥哥你。”庄妍音懵懂地眨着清澈的小鹿眼,“哥哥,你说我真的会是一位公主吗?还是我只是太沉迷于戏里了?”
卫封失笑,揉她脑袋:“昨日哭得那般厉害,竟还做了这样一个梦。”他无奈道,“为兄没听过哪国有流落民间的公主,小卫还是入戏太深了。快吃早膳吧,用过膳随为兄去探望夫子。”
“嗯!”庄妍音嘟嘴低喃,“我梦里的小公主很可怜的。”她没有再去想这个梦,同卫封说起,“希望夫子快点好起来吧。”
埋头扒饭时瞅了瞅卫封,少年仍在笑她的纯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她的陷阱。
等将来真的有兵戈相见掉马的那天,她一定弱弱地站在卫封身前,用这种虽然狗血、杀伤力却十分强的失忆梗告诉他,她从来没有骗过他。一切都是因为失忆,也都是初九和她爹的锅。
楚夫子的病在两日后终于痊愈,一行人启程回书院。
庄妍音懒懒赖在卫封怀里小憩,直至被他唤醒,迷茫睁开眼,窗外是暮色下的芜州长街,已经入夜了。
卫封递给她水囊:“喝口水吧,饿不饿?”
刚刚醒来,她还带着些软哝的小鼻音:“饿。”
“再忍一忍,已入芜州,马上便回书院了。”
“哥哥,前面便是陈大哥的盐庄,我可以去看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