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楚逢殷久久未眠,脑中一直是永清宫里那张儒雅文弱的脸。他们对弈,抚琴品茗,甚至那卫封还会在他被父皇难住时为他献策。他欣赏此人,也怜惜此人,可若此人真的做出可怕之事呢?
谢宗归来时,天际才刚泛白。
他一入东宫,面庞皆是骇然之色,对楚逢殷道:“太子……”他一夜没有发现,竟在早晨将要离去时望见永清宫里那位质子起身易容。
楚逢殷坐在床榻上,帐幔掩住他惊涛骇浪的双眼。殿内寂静良久,他终于开口:“将柳心柔送到郊外芳草汀,严加看护此人,不得让她多言半句。”
谢宗了然,领命去办。
他竟选择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下了早朝,楚逢殷直接去了永清宫。
萧条的庭院内,替身卫封正坐在庭中修琴。文弱少年总显几分单薄,坐在落叶下耐心呵护心爱的琴。瞧见他来,忙起身朝他行礼。
楚逢殷望着这张脸,无声半晌。
温幸霖道:“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无事。明日的赛马……”
“太子殿下不必担心我。”温幸霖无奈一笑,“既是质子,我自当为我的母国受这一切。”
“如若有朝一日,你能回国,或是东山再起,会待我如何?”楚逢殷忽然一问。
温幸霖也不料他会如此问,微怔片刻,敛眉:“若我真有幸得这一日,不会忘却太子恩情。”
…
翌日的赛马上,温幸霖照旧被楚逢俞几人欺辱,烈马自少年文弱身躯上踏过,温幸霖仓皇避开,险些被马蹄踩伤。
楚逢俞几人大笑着放过了他,让侍卫送他回永清宫休息。
楚逢殷坐在马场外。
楚逢俞从烈日下走来,朝他笑道:“太子身边那位佳人呢?”
“我早与二皇兄说过,那是友人之姊,已回去了。”
楚逢俞未再揶揄他,但赛马散后,楚逢俞当即敛了笑,阴沉下令让心腹去兰珮居打探。
突然从齐国来的女子,被当今太子藏娇,那日见到齐国质子,还那般失魂落魄。这其中必有蹊跷。
太子之位,楚逢俞觊觎已久,楚逢安作为他的刀已败落被皇帝发配,他自然不会再冒然行动。
别院里总有守不住口的下人,心腹归来时,告诉楚逢俞消息,那姓柳的女子已被转移到城郊芳草汀,太子的另一别院。
是夜里,柳心柔被带到了楚逢俞跟前。
幽暗的宫殿里极致奢华,每一处都彰显着天家华贵。楚逢俞高高端坐,笑睨着殿中惶恐的女子。
柳心柔被眼前的奢靡震惊的同时,也对这野心勃勃的人惴惴不安。
“你绑架我……”
“太子不要你了,我才绑你来此,我也是在救你。”楚逢俞行到柳心柔身前,挑起她下颔笑,“知道这是哪吗?”
“不知道?那我告诉你,这是皇宫,天下七国,国力强盛的吴宫就在你脚下。”他呵气到她耳边,嗓音蛊惑,“想不想拿到你想要的荣华富贵?”
柳心柔似被人戳到要害,紧绷身体,男人在她耳边呵出滚烫热气,她浑身颤栗:“你只是皇子……”
“可我那太子弟弟已经放弃你了啊。”
是的,在这两日被丢到那偏僻乡下时她就知道太子待她不好了。她明明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柳心柔问:“可你如何能保证给我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