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封起身欲去,却见庄妍音仍垂着头,这个角度,她鼻尖挺翘,唯见长睫轻轻扑颤。
“去用膳吧。”
“哥哥不限制我吗?”
“为兄知道你心里各位公子都是兄长,他们也皆爱护你。”还有一句,他不会那般煽情地说出来,她都已失去所有亲人,经历又那般凄苦,他不欲割舍她与弟子间的兄妹情。
只是卫封仍不见庄妍音挪步子,他伸出手掌:“要为兄牵你去?”
她连忙将手藏在背后:“男女授受不亲的。”飞快跑了。
卫封:“……”
晚膳上,长桌上摆了许多鱼。
几盘做成红烧,清蒸,浓汤,皆是中午垂钓而来的。
苏嘉北爱吃鱼,赞不绝口:“今日这道清蒸禾花鱼甚是美味。”
钟斯很想说一句这些都是他与庄妍音钓来的。
可他见庄妍音比往常少了笑脸,只埋着头扒饭,又见卫封面容冷峻,一猜便知她回去是受了训,他冷哼一声。
“子朗,我要同你学飞。”放下筷子,钟斯望着对面的卫封。
卫封不紧不慢饮茶,淡声道:“好。”
钟斯一愣,忽见眼前黑影闪现,脚下瞬间凌空,下一瞬他竟已经被提到了屋檐上站着。距离上一次站这般高还是很小的时候,他惊恐地望着已经飞下去的卫封。
“卫子朗,你把我弄下去!”
卫封不睬他,掀起长袍重新席坐回长桌前。
庄妍音焦急道:“哥哥,你快把钟大哥放下来,他恐高!”
徐沛申也是知道此事:“子朗,他说学你就教?快让他下来……”
“我就是要学。”钟斯颤颤巍巍趴下,死死扶住瓦片,强行镇定,“我我,我就是喜欢铃铛,等她及笄我就娶她!你可别仗着你是她义兄就阻拦我,在坐的兄弟们可都是她大哥!”
徐沛申怔住,严肃问:“阿斯,你说什么?”
“我想娶铃铛。”
庄妍音焦急解释:“不是的,钟大哥只是每日圈在这里,才误以为这种感情是男女之情,其实我们都是兄妹之情的。”
众弟子一时都沉默住。
卫封徐徐道:“今日午时,钟斯带小卫去河岸垂钓,他恐高且不会水,小卫也不会水。小卫少不知事,挽起袖摆,踩着湿鞋,我已严加训斥她。小卫不知事,难道钟斯也不知事?”
众弟子闻言皆有些恼,都纷纷睨着屋顶上的钟斯。
他们谁都知道这小姑娘变好看了,年纪轻轻,却已可窥见闭月羞花之貌,众人都希望严加保护着这姑娘,没想到全然忘了提防内贼惦记。
十二三岁的丫头,钟斯还是人么?
苏嘉北方才还在夸鱼好吃,眼下知道是这般钓来的,怒拍筷子,从怀里掏出小本本,记下钟斯“大龄男子对妹妹滋生龌蹉邪念”的一则小札。
谁都知道这丫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教她认字识礼,文房四宝与各岁衣物都是他们置办着,完全当成亲妹妹看待。对亲妹妹产生这股邪念,众人感觉辛苦养大的花都被野猪叼了。
徐沛申最先认识庄妍音,知她一步步多不容易,瞧着她惊慌解释又担心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模样,心疼不已。原以为这里便是她的家,可以不必再怕那村长家的流氓儿子,那痴傻疯癫说她是童养媳的青年,却没想到出了个家贼。
徐沛申:“阿斯,你这次真叫我失望了。”
楚夫子也有些恼,丢下碗筷起身回房。
“夫子。“许仕与几名弟子恼忿地剜了眼钟斯,忙去追楚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