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村中出事了。”
林婶与石旺从城中驾车回来,经过村中,听到村民纷纷议论,原来是一户人家起火,都烧没了。那户人家也是可怜,夫妻俩年过三旬才好不容易怀了个孩子,竟遭了大火,那生得清俊的养子也都没能跑出来。
村民惋惜之际,也不乏有人道“恶有恶报”,皆因那夫妻俩因为不孕便筹钱买了个儿子来,一开始也是当亲生的养着,但后来发现怀上了,便对那儿子拳打脚踢,还常关柴房不给饭吃。邻里有人看不下去的,说过几句,仍不作数。
徐沛申道:“我的鹅就是从一怀孕的妇人手里买的,那小童也的确生得俊俏。”
宋梁寅道:“我已着石伯与小壮去村中打听了。”
众人等了许久,石旺可算回来,将打听的都说来,与林婶说的不差。
“那些村民都说近日村中没有外来人。”
徐沛申惋惜:“可怜了这一家人,但此事仍是蹊跷。”
厉则道:“虽是蹊跷,但此事该是与夫子无关的。”
卫封沉吟不语,在追想这些消息里是否有漏洞。
他问:“可有打探是何时买来的小童,从何处买来的?”
石旺回:“打听了,是半年前买来的,村民们不知是何人手里买来的,买来那日大家还说怎不买个襁褓婴儿,养得亲一些。那夫妻俩答那孩子伤了头部,不记前事,再者也大了,还能帮着干农活。”
“小童寻常都喜欢做什么?”
“不知,听说也是善良可怜,常与大鹅作伴。”
卫封沉吟着,在想别的问题。
“哥哥。”屋中响起这软糯的声音。
众人回头,正见庄妍音站在屏风后揉眼睛,又喊了一声爷爷,才说:“我听见你们说的了,我知道那小童的事。”
但她知道的也都是这些消息,唯有一句:“他只记得自己为了保护谁,从马背上摔下来。”
庄妍音原本在午睡,身上自是穿得单薄,卫封脱下外袍为她披上。长衫绕了一地,她下意识挨着他坐下,又忽然想到还在同他生气,便鼓着小脸挨着楚夫子去坐。
卫封将她脾气收入眼底,此刻也只能先说正事:“夫子,想来此事应该是与咱们无关的,您如何打算?”
楚夫子道:“如此一来,多半也不是冲咱们来的,倒是不必搬迁,院中加强防卫便是,看那官府能查到些什么,你们也多留心些。”
此事大家便只能猜测,那青衣人或许是小童的仇家,烧了人家全家不说,竟残忍得连一只鹅都不放过。
众人都散去,庄妍音慢吞吞走在卫封后头,虽然心里仍还气他,但一想到那小帅哥年年轻轻就这么惨死了,也没了好心情。
卫封将她送到房中,她脱下他的外袍准备还给他。
他道:“那事是为兄不对,原本想等晚上卫夷回来便去给你找些羽绒来,但近日村中不宁,书院里会武艺的便只有这几人,为兄过几日再去寻羽绒给你,可好?”
“我不要了,反正都飞走了。”她还是有些气鼓鼓的。
卫封不由得沉了语气:“为兄不希望你娇惯任性。”
庄妍音不想理他,但也知道这般节骨眼上是不能因为小脾气耽误了大家的,闷闷道:“你走吧,我知道了。”
卫夷回来后便被安排在了书院外守卫,卫凌则负责院内的安全。几名异国的弟子来时也带了自家的下人,都安排在芜州城内,此刻也都去了书信,调集下人来书院外护卫。
林婶也是晚膳后才知道庄妍音今日受委屈的事,叫来小虎,对这孩子不忍严苛责备,但也指出他今日做得不对。
“铃铛姑娘那品性你们都瞧在眼里的,她什么好吃的少了你们?你明知她是出去带回来的羽毛,怎还说这种话来。”
小虎不敢吱声,心里也是愧疚,但若那时不说,被公子们误会是他们门童看护不利呢?
他涨红着脸道:“婶子,我知道了。”他垂下头去,“婶子可别让铃铛姑娘送我走,我不想去别处当下人,我就想留在书院。”
“去给铃铛姑娘道个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