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他下意识瞧了那柴房一眼。
庄妍音正在一户农户的院中,这家大婶养了好多鸭,但腹部的细羽绒都早被她拔了干净,也是这两天才生出些绒毛来。那大婶怀着身孕不便为她拔,丈夫又出去了,她才打算与石伯动手,只是来了几次也不知道这是小童家。
“那位大婶是你娘吗?”
小童点点头,又猛地负气摇头:“她不是,听说我是被买来的。”
庄妍音怔住。
想再问些话,瞧见大婶托着大肚子过来:“招弟,还不快给姑娘帮忙。”
小童不再作声,抱起鸭圈里的鸭找细绒毛。
石伯上前同他帮忙,两人翻了好半天也没拔出多少。
小童递给她羽毛时,庄妍音瞧见他手腕上那几条淤青的伤痕,像是荆条抽的。
她登时就恼了,欲去质问那大婶,衣角忽然被人扯住。
小童正睁着黑名分明的眸子望着她:“别说,我爹还会打我的。”
“为什么?”
“听说我是被买来的,听说他们一直都没有孩子。”
所以现在怀孕了,就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这么打?
庄妍音感觉自己正义的小宇宙要爆发了:“你是怎么被卖过来的?”
小童摇头,白皙小脸沉默着,狭长的丹凤眼望着远处,很想记起些事来:“我只记得自己为了保护谁,好像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这不会是失忆了吧?
他若是记不住,庄妍音一时也没办法帮他,而且在这古代只要不是拐卖别家的孩子,买卖儿童都是合法的。
她锦囊里还带着青梅糖,只是她也爱吃,剩得不多了。她取出一颗给小童:“瞧你可怜,我再送你一颗吧。”
他接过,朝她说了谢,问道:“我的鹅是不是被你们的人买去了?他们都说这里有个书院,买我鹅的是个文质彬彬的公子。”
“是啊,是我大哥买的,你放心吧,还好好的呢。”
石伯从篱笆墙外进来,笑道:“铃铛姑娘,前面还能再取到羽毛,你随我来。”
庄妍音朝这小可怜挥挥手:“我下次再来看你吧,你听话一点,别让他们再打你。”
两日后,她终于攒够了羽绒,还都是细鹅绒,只等林婶采买回来帮她做衣裳了。
回房准备睡个午觉好长身体,庄妍音忽然听到院中一阵喧哗。
待她出来时,徐沛申与两个门童都在她庭中。
“铃铛,你可有瞧见大白鹅?”
“没有啊。”
徐沛申焦急张望,转身想去卫封那处后院找找。
卫封闻声来到庭中:“徐公子在找什么?”
“我养的那只鹅,我瞧见庭院中有血迹!”
卫封眸光深邃:“有血迹,你可看清了?”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这般着急。”
门童小壮与小虎被卫封问话,都说没有瞧见鹅出去,也未见到陌生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