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章纪堂只一味行路,根本同他们不理会。
终于在进河南境的时候,大老太太停在了客栈,死活都不走了。
她道生了病,章纪堂照常给她请了大夫,且看她能作到什么时候。
他同沈如是在房中喝茶,昨夜刚下了一阵雨,今晨清凉了一点。
沈如是泡茶的功夫还是当年章纪堂令她进门的。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她如今的茶艺,早已不是章纪堂能比拟的了。
她将茶水端到他手边。
男人只是看着那青绿的茶水,白软的小手,便觉赏心悦目,因为大老太太而阴郁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他抬头向她看去,同她轻声道,“辛苦你了,再坚持几日,便到了禹州。待一会大夫看完,就可以启程了。”
沈如是刚要点头,葛效带着大夫来回话。
章纪堂没怎么在意,前两次大老太太都是无事找事地装病,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但这次的大夫却道,“贵府老太太着实受了风寒,又心事繁杂火气旺盛,不能再继续行路,最好休歇几日。”
章纪堂挑眉,“果真是病了?”
大夫道是,同他细说了望闻问切的结果。
章纪堂也懂一二岐黄,才明白那大老太太本没有病,折腾的厉害了,真就生了病。
他拿了大夫开的方子看出了神,眼帘微落,情绪难辨。
沈如是深知章家的水有多深,这种时候,没有她说话的份。
她悄悄起了身,借着丹竹叫她的契机,道是出门转转,把安静的卧房留给了首辅大人。
章纪堂捏着方子,看了许久,终是起了身,去了大老太太房内。
戚氏在床头换毛巾,见他终于看来看大老太太,险些落泪。
“二爷,老太太这会烧起来了,烧得厉害。”
“我晓得了,让下面人去煎了药。”
态度不似平日里强硬,戚氏不免欢喜,连忙叫了大老太太两声
“娘,二爷来看娘了!”
大老太太有些糊涂,听了这话却醒了过来。
她浑浊地老眼看住章纪堂,“纪堂,你想起祖母了?!”
戚氏见机退了下去。
章纪堂抿着嘴看着大老太太,略开了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换进来。
他道,“您既然病了,就好生养病,没什么比自家身子要紧。”
这话说得大老太太眼前一阵水光,可她却道。
“我这身子是要紧,但心里的事去不了,身子也好不了啊。”
章纪堂听了,忍不住哼了一声。
“必得是戚家的矿山落回戚家,您这病才能好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