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一片恐慌,苏流萤惨白着脸向于泰求饶,可不管她说什么,于泰无动于衷,让人拖着她往永巷走。
果然,一到永巷的暴室里,于泰就冷冷的看着她,狠声道:“说,绿沫那个贱婢是不是没死?昨晚华清池的阁房之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将她藏起来了?”
比起之前的慌乱,来到阴暗潮湿的暴室,苏流萤反而冷静下来。
她眸光清亮,神情坦然的看着于泰,笑道:“于公公问得好奇怪,那绿沫不是犯了错事,被于公公亲自打死在这暴室里了么?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上,更不可能与奴婢扯上关系。”
见她到了暴室还神情自若,一点惧意都没有,于泰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
他眯眼看着苏流萤,缓缓笑道:“我知道你好本事。帮贵妃娘娘破了安国寺的案子,又有楼世子在背后给你撑腰。但你不要忘了,再厉害的角色,在这后宫,都算不得什么。而恰巧,在这后宫,真正厉害的往往不露声色。只有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出头鸟才是死得最惨的那个。”
于泰浸淫后宫几十年,什么阴谋诡计、谋害残杀没有见过,也见识过太多不动声色却心狠手辣的人,所以,像苏流萤这样的,确实不放在眼里。
面对于泰的恐吓,苏流萤淡然一笑,眉头都没皱一下,缓缓道:“公公既然深喑后宫之道,更应该明白公公方才所说之事,不是我一个小宫女可以触及的。所以,还请公公不要为难我……”
“昨晚,本公公接到密报,说是绿沫没死,藏在华清池的阁房里。等本公公带人去搜时,却有人在阁房里装神弄鬼。而昨晚,只有你去过华清池,你还敢狡辩?不怕告诉你,本公公已让人去榆林的坟坑里找过了,确实没有绿沫那丫头的尸体。所以,你还是老实交待为好,不要逼本公公下狠手!”
想着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让一个死犯逃了,于泰不仅怕皇上责罚,更是脸上无光。若是传出来,更会丢了一世的威名,让他以后如何在后宫立足。
闻言,苏流萤心里一凛——
她就知道于泰定是找到证据,确定绿沫确实还活着,才会这么着急的抓人。
面上,她还是一脸轻松随意的淡然笑道:“我想于公公是不是误会了?就算绿沫没死,我与她非亲非故,平时里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公公怎么能因为我去过华清池就将此事栽到我身上?公公做事不是一直最讲究证据,还请公公不要冤枉了……”
话未说完,前一刻还一脸假笑的于泰,突然伸手一把狠狠掐住苏流萤的脖子,冷笑道:“像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死在本公公手里多得去了。本公公没时间跟你多费口舌,若你不老实交出绿沫那贱婢,本公公有的是办法让你悄悄消失在这后宫。”
脖子被掐住,苏流萤瞬间呼吸滞住,脸憋得通红。
她拼命挣扎,伸手去掰于泰钳在脖子上的手,可于泰的手却像长在她脖子上似的,一丝也撼动不了……
“本公公再数十声,若你再不开口,就别怪本公公将你当花肥埋了。刚好,马上要开春了,百花园里花肥正缺得紧呐。”
手上力道收紧,最后一丝空气都被隔绝在外,苏流萤的脸由红变青,被迫张大嘴巴,像濒临死亡的鱼儿,绝望的渴求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一……二……三……”
眼睁睁的看着苏流萤在自己手中挣扎,于泰眸子收紧,一脸漠然的数着数。
“大过年的,于公公不在屋里烤火享福,在这里跟小丫头片子置什么气?”
就在苏流萤痛苦绝望,快被掐死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徐徐响起。
于泰一怔,回头去看,却是好久没有在宫里显面的兰嬷嬷出现了。
兰嬷嬷身上穿着民间普通的妇人服饰,面容平和,眸光却带着一丝凉意,凉凉的看着屋内二人。
见是她,于泰面露疑惑,绝望中的苏流萤更是全身一松——她有救了!
果然,见到兰嬷嬷到来,于泰不由松开了手。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那一刻,苏流萤免不得剧烈的咳嗽起来,青白的脸也恢复了血色。心里更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于泰虽然是********,掌管整个后宫的宫人事务,但在面对兰嬷嬷时,虽然同为宫里的老人,他还有官职在身,却不得不对兰嬷嬷敬畏三分,不由松下阴郁的面容,客气道:“兰姑姑不是出宫过节去了么,怎么突然回宫了?”
兰嬷嬷淡淡一笑,道:“圣上隆恩,说过两天宫里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进宫唱戏,让老奴回来看戏。你也知道的,我是个戏痴,有好戏看,那里肯错过。”
最后一句话,不知是不是于泰多心,竟听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他嘿嘿干笑两声,“既是请姑姑回宫看戏,姑姑怎么来了暴室?这里腌脏得紧,姑姑还是回去吧。”
兰嬷嬷指着倒在地上咳嗽的苏流萤,凉凉道:“这个丫头是我的小友,她昨晚去华清池也是去找我。不知于公公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她一马?”
兰嬷嬷直接开口要人,将于泰难住了——
凭直觉,他知道苏流萤与绿沫之事脱不了干系。而自己若不能在事情弄大之前找出绿沫处置掉,只怕自己也难保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