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阖上眼睛,笑了两声:“我不招供,薛飞就会一直疑门达,对吧?”
“是,可是您……”
“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去。”他喉中干涩,强吞了口口水,却反涌起一股腥甜,令他眉头紧蹙。旁边的千户赶忙起身去倒了碗水,暗自抹了把眼泪,才又折回来。
张仪被他们喂了两口水,觉得腹中不适,便不再喝。他一哂:“都是跟过奚大人的兄弟……”说着他顿声了一会儿,目光望着房顶,眼中有几许雾气一点点氤氲开来,“我真羡慕他们能走江湖啊。”
都说江湖之中人心险恶,可比之朝堂,还是干净得多。
在接触到他们之前,他从不知人还真能为大义二字而活,他的日日费神钻营谋求上位,好像突然变得十分卑鄙。
他们离开之后,他还是在日日费神钻营谋求上位,他坐到了镇抚使的位子上,可是,他并没有从前官升一级时的那种痛快了。
他可能是疯了,他忽地对钱和权都失去了兴趣,京里纸醉金迷的日子令他觉得兴味索然。
甚至在牢里的这些日子,他不断回味的都是帮杨川遮掩夜探东厂、去雁山派做戏放他们离开。
做成那两件事,真让人畅快。
“门达不是个好人,他们江湖中人都忍不得,我也不想袖手旁观。”张仪神色悠然,“你们不用管我。若真想帮忙,就让薛飞来审我。”
“大人?!”二人猜到他想干什么,骇然大惊。
“我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让他们咬得更狠呢?”张仪眸光微凛,几缕在暗做谋划时才会显露的精光一闪而逝,化作又一声笑,“我也想拖个恶人给我陪葬,是谁都行。”
二人面面相觑,谁都想帮张仪圆个心愿,却又谁也不敢做主拿这个主意。
“啧……别这么磨叽好吗?”张仪疲乏地摇了摇头,“若是奚大人,一定会赞同我这么做。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没她一个姑娘家办事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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