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个就反驳道:“啧,门指挥使也没那么怕薛公公吧……”
那人把一把栗子壳扔进了炭盆,盆里顿时噼啪一片,火星儿窜了好几窜。
“怕是未必有多怕,可你说,东厂若真死咬上锦衣卫不放,锦衣卫糟不糟心啊?”
自然还是大事化小的好。
几人正点着头各自琢磨,不远处震来一声咳嗽。他们赶忙看去,便见几个锦衣卫的千户百户在那儿站着,满眼的杀气比绣春刀的寒光还可怕。
狱卒们不禁一阵心虚,旋即起身,连连作揖:“各位大人……”
“滚。”为首的那个淡声道。几人半分不敢耽搁,当即连滚带爬地溜了。
几名锦衣卫相视一望,留了三个百户在原地守着,两个千户走向了那间牢房。
方才那几个狱卒嘴贱归嘴贱,倒会看人眼色,连滚带爬地溜走之前把钥匙留在这儿了。
一个千户俯身捡起钥匙,就打开了牢门,二人刚踏进牢房,躺在稻草堆上的那人动了一动。
屋里光线昏暗,可那人一身的刑伤仍十分触目惊心。两个千户赶忙去扶他:“大人?”
张仪勉强睁了睁眼,周身紧绷的肌肉在看清两张熟面孔时略微一松。
“大人,我们不能久留,只跟您说几句话。”那人顿了顿,艰难道,“门达不会让您活着了,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办。几个弟兄商量了一个彻夜,觉得……”他哑住声,张了半天口都说不下去,还是旁边的另一位千户咬牙替他道,“大人,您不如招供了吧。横竖都是一死,您这么硬扛着只对自己……”
“是门达让你们来的?”张仪冷冷开口。
二人一怔,旋即前者道:“不是。是我们自己觉得诏狱这地方……”
近来了就没几个能出得去的。
他略过了这一句,又说:“您又何必置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