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璋。”
他目光落在洛宴清身上,对方一身素色道袍,头戴远游冠,生的面白如玉,五官俊秀,浑身透着一股子儒雅斯文之气。
慕祈道:“子静,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洛宴清笑了笑道:“昨日才回。”
洛宴清的阿爹是前朝大儒名满天下的洛扬舟,官至宰辅,洛宴清与高景行一样,对仕途毫无兴趣,考中状元,入仕不过两年便辞官隐退,三人年幼时都是皇子的伴读,洛宴清曾游历江湖,后回到玉京又在城外建了一座松珀书院专门教书。
高景行跟着说道:“我特地没告诉你,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慕祈笑了笑,看向洛宴清,“你好些日子没回玉京,今日咱们兄弟多喝几杯。”
洛宴清微笑颔首,落座之后,屋内的琴音停止,从珠帘后面走出一个身穿胭脂色襦裙的妙龄女子,那女子眸光扫了众人一眼,羞怯的低下头行了礼:“奴家菡宓见过几位郎君。”
菡宓是今年瑶台花影新选的花魁,生的艳若桃李,体态婀娜。
高景行折扇轻摇,笑着对菡宓说:“快去给郎君倒酒。”
菡宓先给洛宴清倒酒,对他莞尔一笑,洛宴清颔首回应,再来给慕祈倒酒时,才刚靠近,慕祈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感觉不太舒服,摆摆手道:“下去吧。”
菡宓见客人皱眉,似不大喜欢自己靠近,她也识趣,赶紧退开。
高景行看着慕祈这个样子,也见怪不怪了,洛宴清不知道情况,见慕祈这样还有点奇怪,三人出来喝花酒也不是头一回了,慕祈以前也没有这么避讳女人,洛宴清不解道:“寒山这是怎么了?”
高景行笑的格外开心道:“子静你还不知吧,寒山现在新纳了一位貌美的小妾,那小妾生的姿容绝色,将寒山的魂都给勾了,他现在其他女人都看不上。”
洛宴清很是吃惊,两人都知道慕祈的情况,他多年没碰过女人,如今不仅碰了还宠的不行,这可不是件寻常事,洛宴清也笑了:“我在山里待得太久了,还不知这等新鲜事,寒山你可终于开荤了,真不容易。”
“也不知是何等绝色,让你连瑶台花影的花魁娘子都看不上。”
别看洛宴清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在外人面前一副清高儒雅的形象,实际上嘴皮子是最不正经的。
被两人开了玩笑,慕祈只是淡淡道:“胡说什么,不过一个妾而已,没那么重要。”
高景行这才察觉到慕祈的神色不大对劲,他觉得慕祈一定有心事,挑眉道:“寒山,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和你的宠妾闹了什么不愉快之事?”
慕祈与两人交好多年,几人之间基本没什么秘密,可燕媚是淮王派来的细作这件事情他却不能说。
若是两人知道,他明知道燕媚是细作,却还舍不得杀她,一定会笑话他。
慕祈自斟自饮,一连喝了三杯酒,两人看着他喝闷酒的样子,心里觉得稀奇的很,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的等着慕祈说话,谁知,喝完酒的慕祈却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的确没有,是那个女人自作自受,怎么可能影响他的情绪。
见慕祈这副憋着气不肯说出来的样子,两人心里越发觉得稀奇了,眼底不约而同的闪过深意。
那女人到底有何能耐,居然还能影响摄政王的情绪。
既然慕祈不说,两人也没有多问,高景行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朗声道:“咱们三兄弟大半年不见面了,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说完后,他又对着帘子后头的菡宓说了句:“菡宓,再来给郎君唱个小曲!”
随后,丝竹声响起,菡宓柔软的嗓音从帘后传来,高景行和洛宴清身边都有女人奉酒,唯独慕祈身边是空的,可这也并不影响三人把酒言欢,半年没聚,各种新鲜事儿总是不少,半壶酒下肚之后,几人聊着渐入佳境,说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喝到下半场,三人都有些醉意,说话也无所顾忌起来,好在慕祈还算比较清醒,让屋内其他人都退下的。
等人一走,高景行就嚷嚷起来,他道:“寒山,咱们哥儿几个年幼相识到现在,就你最晚碰女人,我还以为你要为了那西北舞姬当一辈子和尚呢,现在看来,凡是都有例外,寒山,我跟你说,情爱之事,初尝是甜,甜后便苦,最是令人神伤,你可莫要深陷其中……”
洛宴清原本有些醉了,听了这句话顿时就清醒了,这个高景行喝醉了就胡说八道,他见对面慕祈神色晦暗不明,便呵斥了一句:“弄璋,别说了,你喝醉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那西北舞姬做什么……
高景行却犹自不曾察觉,仍有嘟囔道:“喝醉好……喝醉好,做人时时清醒太没意思了……”
说完之后,高景行红着脸往食案上一倒,整个人都醉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