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姑娘的这些观点真特别!”
“我不光观点特别,我这红花酒更特别。”刑如意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红花酒:“其实制作这红花酒,十分简单,取草红花200克,低度白酒1000毫升,再加适量红糖,将红花洗净,晒干表面水分,与红糖一同装入洁净的纱布袋内,封好袋口,放入酒坛中,加盖密封,浸泡七日即可饮用。这红花酒,具有养血养肤、活血通经的功效,适用于妇人血虚、血瘀、痛经等,但是怀孕的妇人是不能够饮用的。”
“可我刚刚瞧着姑娘你并未将那些红花装入纱布袋中!”
“那是因为这坛子红花酒是给你那前婆婆用的,做法上自然不用那么讲究,况且我还有最后一味重要的东西没有放。”
“重要的东西?”红花疑惑的看着刑如意,问:“是什么?”
“我要取你的善良一份、贤淑一份,恭敬一份、痛苦三份、怨恨四份,然后将它们一起装入这红花酒中!”
红花怔怔的看着刑如意,以为她是在说笑,可瞧着她的表情,却又是十分严肃的。于是,淡淡一笑,正直了身子,说:“但凡是红花身上有的,如意姑娘尽可拿去!”
“放心,你不会有任何感觉!”刑如意说着,双目凝结成冰,浑身上下因为施展鬼术而散发出强烈的戾气。她的手快速的从红花的额间、头顶、心口以及脚底抽离了几丝不同颜色的气息,然后收拢到一起,放到酒坛里。
视线穿过厚厚的酒坛,刑如意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些气息与红花搅和在一起,很快便将那红花给搅碎了。暗红色的花瓣,融入白酒中,于是那酒也变成了与红花相同的颜色,空气中渐渐弥漫起药酒独特的香气来。
“成了!”刑如意将调制好的红花酒装好,然后掀开帘子,唤了铃铛过来:“你将这酒带去我的胭脂铺,交给你李茂哥哥,让他明日午后再送去给那李楠。”
“如意姑姑今天不回去吗?”
“不回去了,姑姑就留在这里陪你和四娘好不好?”
“姑姑哄人,才不是要陪铃铛跟嫂子呢。”铃铛顽皮的吐吐舌头:“虽然铃铛看不见,但殷元说了,说这屋子里,除了姑姑跟铃铛未来的姑父外,还有一位红花姑姑和一个叫做露露的妹妹。如意姑姑你留下来,是为了她们吧?”
“小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刑如意点点铃铛的额角:“快去吧!送完了红花酒,再让鹿大娘给你做些好吃的点心带回来。瞧瞧,这入冬之后,我的小铃铛不见发胖,反而瘦了不少。”
“铃铛这不是瘦,是苗条!”铃铛微微红了脸:“嫂子说了,虽然咱们这里时兴丰满的美人,可像如意姑姑这样纤细的,也挺讨人喜欢的。所以铃铛打算向姑姑看齐,等将来长大了,也要变得跟姑姑你一样。”
“别!可千万别!如意姑姑这模样的,可不是咱们盛唐的主流美人模式。之所以这么任性的让自己瘦着,一来是体质的关系,怎么吃也吃不胖;二来是因为姑姑早就寻好了下家,且你未来姑父又是个不怎么挑食的,所以这胖也好,瘦也好,搁在他眼睛里,都是没什么分别的。你呢,敢说你未来的夫婿也不介意?”
“这天底下,又不只有如意姑父一个人才是极好的。”铃铛小声嘀咕着,抱起酒坛,就跑了出去。
刑如意轻轻碰了碰四娘,问:“铃铛这是有看对眼的人了?”
“一个少年,总来找她,看模样倒也清秀,只是不知道是那家的少爷。”四娘说着,也叹了口气:“虽说长嫂如母,可毕竟不是娘,这铃铛渐渐大了,有些心事,反而不愿意与我这个做嫂子的说。眼下,她既唤你一声姑姑,这日后的事情,有些还要你出面帮帮我才是。”
“我想我知道那个少年是谁了。”
刑如意点着下巴,脑海中浮现出一只小蛤蟆的模样。看来,那只蛤蟆精是对铃铛上心了,只是这桩姻缘,她是拆呢,还是不拆?刑如意有些拿不定主意,决定还是等从青丘回来之后再说。
红花酒调制好了,余下的就是请人将红花母女的遗骸迁移出来,至于安葬到何处,还需事情了了再说。迁移遗骸的事情,需要报呈官府,既是官府知道了,那么后续的事情,也就不需要刑如意操心了。
自从红花母女死后,李楠娘就从未像今夜这般睡的踏实。
此时,已是午夜子时,周边一片死寂。一道月光,透过窗纸,落在李楠娘那床用锦缎制成的棉被上。距离床榻不远的桌子上,还放着下午李楠刚刚拿回来的红花酒。
她饮了一杯,觉得入口还行。那药酒中,既有白酒的辛辣,也有花儿独特的清香,当酒水缓缓滑过喉咙时,带来丝丝暖意,跟着周身也都变得暖和起来,好像僵硬的关节都重新活了起来。李楠娘已经许久都没有过这样轻松的感觉了,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候,于是,睡梦中也微微翘起嘴角。
有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过。李楠娘翻了个身,眼皮稍稍动弹了一下,跟着又闭紧了眼睛。
就在她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一阵凉风突然从被角窜进了后背,一个激灵,她醒了。
她支起身子向外看去,原来卧房的门正大大敞开着,风正是从那里窜了进来。正当她疑惑不解时,赫然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
银白色的月光铺洒在门外黑暗的院落里,那个人恰好站在中间。那人穿着一套与自身好不协调的黑色长衫,木愣愣的站在卧房门口。月光使他的皮肤显得惨白似雪,毫无生机,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你是谁?”李楠娘壮起胆子问,摸索着披上了外衣,眯眼仔细瞅着。
那人盯着她,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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