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她,像是被人给算计了!”
“只是不小心吸入了黄鼠狼的那些臭气。”狐狸脸上带着一丝怒气:“你且回棺材铺守着,那黄鼠狼,绝不会轻易离开。”
“啧啧,近千年的道行,估计吃起来味道也不错!”殷元舔了舔嘴唇:“那棺材铺中的两个人呢?要不要殷元把他们一起吃掉?”
“留着吧!免得你娘亲醒来骂你!”
“行吧!就看在如意娘亲的面上,留他们一条小命。”殷元双手背后,小大人似的迈着步子,嘴里还不停的叨叨着:“反正他们也着了黄鼠狼的道,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嗯,一男一女,一阴一阳,一生一世,一木一穴,倒也算是这世间难得的没事儿。哦,对了,娘亲她知道你要带她回青丘吗?”
“还没有告诉她!”
“哦,那你还是早些给娘亲说吧!免得她将自己的婚事都筹办好了,你才开口,依着娘亲的脾气,未必肯放过你!”殷元说着,吐了吐舌头:“对了,你与娘亲要在青丘办婚礼的事情,我也给常泰说了,到时候,邀他一块儿去,娘亲她必是十分高兴的。”
狐狸蹙眉,显出一丝不悦来。
“放心,大不了,将他们留在青丘外头。”殷元嘻嘻的笑着:“娘亲她,在洛阳相熟的也不过这几个人,狐狸爹爹总不好,让娘亲她孤零零的随你回青丘吧!”
狐狸低头,看了眼怀中沉睡的刑如意,说了句:“帖子我都准备好了,等你处理好了黄鼠狼的事情,就去送贴。如意的娘家人,我总归是要请的。”
殷元点点头,漆黑的眼珠越发的黑了。
一阵风起,天上竟悠悠的落下几片零星的雪来。这应该是刑如意来到盛唐之后的第三场雪。狐狸看了一眼那雪,在心中默念了几句,一件雪白大氅,便轻轻的盖在了刑如意的身上。她的嘴,嘟了嘟,又寻了个更为舒服的位置,沉沉的睡了。
正文第181章玉容散(1)
第二日醒来,天仍是阴沉沉的,像是被一块巨大的乌云给覆盖着。天气骤然变冷,连街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刑如意裹着大氅,捧着一碗红豆粥,坐在门前,看着小伙计李茂清扫街面。听说昨个儿夜里,洛阳城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只可惜,那雪下的太小,到了早晨,便已没了踪迹。街面儿上倒是湿漉漉的,泥泞中散落着一些枯叶。
“掌柜的怕冷,怎不进铺子里面,倒是站在这门口吹寒气。”李茂将门前的污物打扫干净,又拿起抹布里,擦拭外头的柱子。
刑如意低叹了一声,瞅着街面儿上说了一句:“心里烦闷,站在这里,能透透气。”
“掌柜这话,若是给咱们家爷听去了,只怕又会多想。”李茂摇摇头,笑了:“您啊,赶紧进去吧,若是不小心染了风寒,莫说是殷爷,就是小公子那冷刀子,都够咱们受的。”
“狐狸那张冷脸,我是知道的,除了我,他也难得会对着旁人笑。一旦笑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殷元,我咋不知道,他也会凶人呢?”手指沿着碗边弹了一圈:“话说,这一大早的,我就没见这小子,难不成这城中又有了热闹?”
“得,还真让掌柜你给说着了。白石巷那边出了事儿,听说死了一个男人。这大冷天儿的,不光咱们家小公子去凑热闹,这街面儿上但凡没点儿事做的,都去凑热闹了。哦,常大人与小盛子也来过,只不过那会儿掌柜还在睡着,被咱们家爷一记冷光给射走了。估摸着,这案子又是不寻常的,否则常大人也不会寻到掌柜这里来。”
“常大哥与小盛子来过?我怎么没有听狐狸提起。”刑如意说着,将碗搁在了一旁:“对了,那白石巷在哪儿?我在洛阳城里待了也不是一日两日,怎么就没听过这个名字?难不成,是在城郊?”
“这白石巷,就在城里,只不过巷子太小,又是老百姓自己叫开的,官府那图上没有标记。掌柜您是做大事的人,这么一条小巷子,不知道也属正常。”
“我倒觉得不太正常,凭什么你都知道的小巷子,偏偏我就不知道。”刑如意托着下巴,皱了皱鼻子:“知道你小子消息灵通,说说看,怎么个情况?”
“掌柜的又在取笑我了。”李茂摸摸头,将手中的抹布放在水盆中清洗:“其实在被掌柜您收留之前,小李子我就住在那白石巷。名字虽叫白石巷,但实则,那地方是没有巷子的。据说,前朝的时候有,地面儿跟旁的地方不一样,里头的石头,都是白色的鹅卵石。这话说回来,貌似昨晚儿掌柜您就是从那白石巷回来的。”
“我从白石巷回来?”刑如意敲敲脑壳:“我不记得了,我只晓得,我睡着了,应该是被狐狸抱回来的。”
“顾家棺材铺,掌柜您应该知道吧?二十多年以前,那可是咱们洛阳城中顶顶有名的地方。这顾家棺材铺,之所以出名,一是因为顾掌柜手艺好,所卖的棺木价格公道,且童叟无欺,不问贫富;二是因为这顾掌柜会些旁门左道,百姓传言,他能听鬼声,辩鬼语,但是真是假,却不得而知。眼下,流传至今的,也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与他的独生女儿,顾安娘有关的事。”李茂说着,又起身,擦起门窗来。一边擦拭,一边继续讲着:“其实,这件事,我也是听旁人说的,真假尚待考证。这件事,大约发生在顾安娘七八岁的时候。当时顾掌柜接了一单买卖,这买棺木的乃是城外十五里处李家庄的首富李老爷,死的是他的老娘。
正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这李家老太太,去世时,已是七十有八,在当地,算是喜丧。所以这棺木,用的也是红色,而并非咱们常见的黑色。”
“你是说红色的棺木?”刑如意脑海中,忽的闪过顾安娘棺材铺中的那顶红木棺材。
“传言是这么说的!”李茂停下手中的动作,点了一下头,继续道:“这顶棺材,据说顾掌柜打的极为精细,足足做了七天七夜,到了第八日凌晨,亲自觅了几个伙计,抬着棺木,出城门,朝着李家庄而去。据说,这顾掌柜出城时,天还是好好的,结果走到半道,却下起了雨。这新油漆的棺木,虽也能防些雨水,但也搁不住被这么淋,上头的彩金还是有些脱落。到了李家长,这李员外倒是也没有难为他。只是留顾掌柜在家中,将脱落的彩金给修补好。
再说顾掌柜家中,顾夫人见丈夫久去不回,便让当年才七八岁的顾安娘去李家庄打听。别看这顾安娘年纪不大,但自幼生在棺材铺,长在棺材铺,胆子不比常人不说,寻常人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她。因为害怕,沾染上这棺材铺里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