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去看看!”
“不必,报信儿的人来了!”谢玄挥挥手,魅影随之又隐于黑暗当中。
隔了一会儿,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韩公子那边出了事情,他随身的侍妾被雷电击中心脏而亡,韩公子也受到了严重的灼伤,眼下只留下一口气息。事情紧急,还请老爷给拿个主意。”
管家刚刚禀报完,门开了,谢玄执着一盏灯,走了出来:“你说,韩公子与他的妾氏都被雷电击中了?”
“回老爷的话,是的!那名妾氏被雷电击穿了新房,眼下已经确认死亡。韩公子的后背被严重灼伤,虽做了紧急处理,可也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韩公子的死活,倒是无关紧要,可这事情,倘若传到了韩家人的耳朵里,咱们谢家只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韩飞这个浪荡子,死活的确无关紧要,可他的姐姐,却是武家的人。倘若闹腾起来,你我的确要倒大霉。算了,我先去看看,若情形无法控制,就着人去韩家通报,即便日后追究起来,也好给咱们找个托词。”谢玄说着,抬头看了看天。云层虽厚,却并无要下雨的迹象,这闪电又是从何处来的。
“你刚刚说,闪电击穿了那名侍妾的心房?可我记得正房床铺距离窗口尚还有一段距离,这闪电是如何破窗而入的?”
“此时的确有些离奇,说实话,老奴也不知道这闪电是如何进入房中的。可刚刚听见声音,进房间看时,那名侍妾胸前的确有被闪电灼伤的痕迹。当时那名侍妾,是平躺在床铺之上的,而韩公子侧卧,面朝里,背朝外,所以当闪电击中侍妾时,也灼伤了他的后背。因疑心是有人行凶,老奴还特意查看了现场,确认当时并无外人进入,窗户上面,也只有一道痕迹。”
谢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将手中的灯烛熄灭,由管家提着灯笼,去了正房。
这韩飞,是他科考时,认识的。勉强也算是世家子弟,他有个亲姐姐,是武三思的侍妾。虽只是个妾,但进入武家多年,却已然得宠。即便是正房的夫人,对于这位侍妾,也是客气有加。除了武三思本人对其的宠爱外,这韩姓侍妾的手段,也不能低估。
韩飞不学无术,科考自然是通不过的,可他有武家的背景,偷梁换柱的,竟也得了个名次,只不过被委任了一个虚职,平日里照旧游山玩水,也不正经办差。不管是武家,还是韩家,对于韩飞只有一个要求,不惹事就好。
此次,在赴京途中遇见他,被他死缠烂打的给黏上,说是要一同回京。路上又听闻了谢家老宅的事情,得知谢玄乃是这谢家老宅的继承者,便越发的不肯走了。直嚷嚷着要去捉鬼看热闹。
谢家老宅的事情,谢玄也有所耳闻,且回京途中,已经接到了捕快常泰的文书,其中也写明了谢家命案的前因后果。当然,常泰不傻,事关鬼神作祟的事情自然没有提,所以谢玄看见的东西,也都是润过色,表面上的呈报。身为文状元,谢玄的眼光又是何等的毒辣,自然从常泰的呈报文书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他虽不信鬼神,但也心存敬畏,在没有亲自确认之前,断然不敢冒失的将韩飞带回老宅居住。
府衙中自带的庭院,自然是简陋的,身为韩家的大少爷,只能委屈他住正房。只是,这才过了小半宿,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让谢玄不由头疼起来。管家说的对,这样离奇的事情,就算他跟韩、武两家解释、澄清,对方也未必肯信。
为今之计,谢玄能够做的,就是尽量保住韩飞的性命。
“可有着人去请大夫?”
“回老爷的话,老奴已经遣人去请了。只是洛阳城中原本的赛华佗,季胜堂的刘掌柜,已经不再接诊。像韩公子这样的伤势,寻常的大夫,只怕没有能力应对。”
“去寻常泰过来。他是京城中的捕快,对于这里最是熟悉,我想他应该认识可以医治的人。眼下,本官所求不多,只要保住韩飞的性命即可。人若是死在我京师府衙的衙门里头,说到天边,你我这里都没法交代。”
“老爷的话,老奴心里清楚了。请老爷放心,老奴这就去寻常大人过来。”
谢玄点头,接过管家手中的灯笼,径自去了正房。
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门外站了两排负责值班的衙役,看神色,倒还如常。进入房中,便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死去的侍妾已经给挪到了地上,床铺上,也仍能瞧见烧焦的痕迹。韩飞就如管家说的那样,因为后背有伤,所以依旧保持着侧躺的模样,后背上,焦黑与血红掺杂在一起,离的越近,那股焦糊的味道就越浓。人尚有一口气息,但气息微弱,貌似也撑不了多久。
在床铺跟前,半跪着一个人,看样子,像是府衙中的下人。此时,正看着躺在床上的韩飞,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你是管家寻来的大夫?”
“回大人的话,小人才是府衙中新进的仵作,并非专职大夫。”
“哦?原来只是个仵作。对于韩公子的伤,你可有办法?”
“回大人的话,这伤,小人自是不陌生,可小人擅长的都是将尸体给划拉开,这给活人治伤,还真是不多。按照常理,韩公子的伤口有被灼伤的现象,应该先将表面的焦肉给刮去,再行用药。可这么大的伤口,别说是活人,就是死人的小人也没见过,所以,小人不敢下手。”
“伤口不敢处理,那可有续命的法子?至少要撑到管家寻了大夫回来!”
“这个……”仵作本想说自己无能为力,可看谢玄的模样,似乎不容拒绝。想一想自己的前途,以及家中的妻儿老小,咬了咬牙,吐出一句话来:“小人尽力!”
谢玄满意的点头,回到暂时停放小妾的位置。就目测来看,小妾身上只有一个伤口,就在心口位置,但却是贯穿伤,而且也是一击致命。从窗口到小妾遭遇闪电攻击,看似不可思议,但仔细观察现场之后,又觉得十分合理。只是,闪电杀人这样的事情,怎么说都有些离奇。
谢玄觉得头微微的疼,他屏住呼吸,站到了门外。云层似乎薄了些,隐约的还能透出些月光。兴许是屋子里闻久了味道,谢玄觉得,连院子里都弥漫起了那股烧焦的气息。
他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捕快,问他:“常泰可识得城中的大夫,我是说,那种医术高超,而且看病很神奇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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