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茜儿走过去点点头,从荷包里拿出两块碎银子递过去说:“劳烦大叔,拿个豆的我这里吃,再做二百个带走。”
“好嘞!小嫂子您稍等!”
最近,这小嫂子每天都来买二百个胡饼,是豪客呢。
老板忙活起来,忙没一会儿,那饼铺后面门帘一掀,一蓬头妇人打着哈欠,手里提着筐子,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儿便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走到摊子前面,这妇人见是豪客,便立刻笑着打招呼道:“娘子来了,又往庙上送饼呢?”
说完她便放下孩儿,伸手从案下摸大钱儿买菜。
七茜儿对她点点头应是,眼睛却看着旁人家孩子不脱眼。
亏她带着帷帽,不然,就凭她那贪婪的眼神儿,人家指定能把她当成拍花子的。
小童被放在地下,因认生便抱住自己爹爹的腿,他藏着小身板暗自探头打量七茜儿。
“多取五六个钱儿,给娘子买个提篮回来装饼儿。”
老板一边忙活一边没抬头的嘱咐,那妇人又应了一声,又摸出五六个钱儿,挎着篮子便走了。
七茜儿道了谢,继续看旁人家的孩子。
她也是这几日才发现的,这饼铺家的儿子,长的竟与她的安儿有五六分的相似,尤其是那眉眼,真真是一样的,是世上一等一的秀,眼是一等一的圆亮。
惯熟了,他还会从爹爹身后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一点点,装凶吓唬你的跺跺脚,再迅速躲回去……简直招人爱的不成了。
老板看七茜儿看自己的崽子,便笑道:“淘气的很呢。”
七茜儿摇头夸奖道:“小少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相貌俊秀眼神伶俐,早早送去读书识字儿,以后一准儿能给你们考个秀才回来改换门庭。”
老板一听高兴极了,饼面几子都给揪大了些,笑道:“那有小娘子说的那么好,哈哈,借您吉言,借您吉言!”
等到天色全亮,七茜儿已经提着一大篮子胡饼出城了,她在城门口牵了小丐给她看的驴车,还给小丐放下五十个胡饼。
那小丐便欢天喜地的去了。
为了掩盖行迹,七茜儿硬是把家里人一个没剩的,全部打发到山上侍奉老太太去了,佘吉祥夫妇总管着,小厮们就给木匠们打下手,不好住在庵堂里,他们就卷着铺盖跟木匠住棚。
为了显示虔诚,七茜儿每天都赶着驴车往山上送一百五十个胡饼,供养尼师,长辈,还给做大工的木匠师傅们吃。
胡饼可是细粮,这是很大方的主家了。
而她跟老太太,就每天早上互相远远的山上山下看一眼,老太太看她带着帷帽出门,倒也是安心的。
毕竟这是燕京周遭,有重兵防守,家里离这边实在也不远,出了庆丰城十来里地的意思。
老太太是完全没有七茜儿出门危险的想法,她自己就是个到处乱跑的,况且,就她的孙媳,她不欺负旁人便是好的了,天生的牲口劲儿,谁能治的了她?
今日忒寸,从青雀庵回庆丰城,走到城门口便被堵了。
那庆丰城外热闹的很,有几百人聚在那边忙乱,他们赫赫扬扬,打着各大行会镖局的幡子,正在城门口扎彩马。
彩马,就是把各色鲜艳的布扎成花球,围在牲口脖子上。
七茜儿好奇,也过不去,就拉住驴车看热闹。
“这是镖局行会里的老规矩了。”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七茜儿扭头一看,却是辛伯咬着半个胡饼,边啃边挪到七茜儿驴车边上,就地一盘腿儿他便坐下了。
“镖师行走江湖,吃的是辛苦饭,他们翻山越岭运送镖车,为出行顺利,自然是四处攀附,哪个码头都不敢得罪……那玥贡山多少山峰,手下多少弟子在外行走,这些吃风沙饭的就都要巴结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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