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庄子搭伙过了一辈子,现在有能力了,何苦就不伸手帮一把?她们有人如今跟乔氏好又如何?毕竟几十年邻居,一把米一捆柴的恩惠家家都有,别人帮过她,她也帮过旁人。
这世上有的是凭着心办事儿的人,能力就那么大!好也不会跟你太好,可坏她们是真的没啥坏心,出来进去讨个嘴上的便宜,人生最狠也就是不理你了。
就说那嗓门大的郭杨氏,她是真的不长脑,可做事儿却是凭良心那类,人家看不惯就直说,从前她过的艰难,被家里压榨着,刻薄着,那是老太太也被郭杨氏唠叨过,乔氏亦然,也被她指责过心毒。
只那时候乔氏弄权,便再也不许郭杨氏到前庄担水,害的郭杨氏要多走半个庄子去河边打水吃。
郭杨氏自然心烦自己被迁怒,索性再也不管七茜儿了……
嗨!也不想那么多了,从前我害你半生河边担水,现在我就还你有井的大宅。
看她们满面糊涂,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七茜儿便把话说明白了,她指着陈大胜到:“几位婶子,你们跟我家老太太也是一路艰难过来的,这也算患难的缘分,咱可不能不认里外人不是?
这段时日你们也看到了,来的人我家不惧,可你们哪个招惹的起?这不,祖宗有德,大胜如今有了点出息,今儿赶巧去庆丰府衙办地契房契,现下车子也便宜,婶子们便跟着一起去,咱把宅院利利索索的定下来,以后就歇心了……”
话说到这里,再不明白是照顾自己,那就是个傻子。
十几个妇人互相看看,想说谢,又拿什么谢?想说漂亮话奉承,偏偏心里也没预备那么多漂亮的蜜意话。
又都随着老太太辈分,就大了一辈儿,也不能磕头不是!
如此,便一个个含着泪跟着陈大胜出去,倒是那个最爱说自己是府城来的高氏,她都出去了,又跑回来跟七茜儿发誓道:“小安人!我给你起个誓!我这辈子再不敢说您半个字儿的不好!要是我敢说,就让老君爷放五样雷轰死我!要是我听到旁人说您不好,我不上去呼她们大耳光子,也让老君爷轰了我……”
高氏说完跑了,倒是让七茜儿呆愣半天儿,才啼笑皆非的对佘吉祥他家的孙氏道:“你听听,这显然在外面就没少说我!”
吉祥家的忍笑,抱着两匹缎子给七茜儿选,等七茜儿给老太太定了花色,她才笑着说:“奶奶心善呢,要计较也不会照顾她们了。”
等到那边都出门了,七茜儿才又安排佘吉祥跟隔壁借车,去燕京找常连芳他家,也甭管谁来,就拿着常家的帖子,今儿也跟着去府衙,把棋盘院无论如何都给小花儿办下来。
她才不会叫老陶太太,乔氏更不要想!
虽这辈子老陶太太没有带着乔氏读书,也没教她各种手段,可仇怨便是仇怨,她不报复已经是害怕触怒神灵了。
这说来说去的,还是陈大胜他先生好,看看给的这些人,真是越用越顺心。
想到这里,七茜儿便叫吉祥家的再给找几匹她亲手染的上布,她要给先生做贴身的衣裳,还有鞋……
人吧,得有良心。
陈大胜他们出门早,也没什么人看到。
等到庄子里半上午的又热闹起来,七茜儿便亲自去老宅那边接老太太。
甭看多了这么些人,该忙还是得忙着,老太太身边,她每天都要陪一会子,陪她说话,陪她最少一餐饭,陪她跟老伙伴玩耍,人家吹牛,自己还得跟在一边作旁证。
老太太被人收拾好了,一脚出门,后面跟着二月四月俩丫头,这次算真正有了老安人的气派。
七茜儿笑眯眯的跟着她,还打趣呢:“阿奶,昨晚睡的可好啊?”
老太太自己倔巴倔巴的往前走,满面的一言难尽。
等到她们走到工部巷门口,看老太太今天这个气派,陶老太太就酸她道:“呦,咱们老安人可是出来晚了!怎么,在家享受的不想出来了?”
老太太回头看看二月给她铺好的躺椅,实在憋不住,她便对着徐老太太耳朵一阵抱怨,徐老太太听了一半便已经笑倒了。
等她好不容易笑完,便指着老太太道:“你这人!你这人!你傻了么?您就不会让她们出去一下吗?”
老太太闻言顿时惊愕:“啊?还能让她们出去啊?”
徐老太太又笑了起来,笑完才说:“得亏你说的早!不然没几天就得落个刻薄名声出去!没你这样的!她们啊,虽然是早就练出来的本事,可你也不能让人家一整夜的守着,你就说让她们睡着,有事儿你喊人就得!你不提,她们是一晚上不敢合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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