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戟面色僵硬,而陈副将心中更是悔恨交加。
陈副将抬起头,看了一眼跪在他身前、挡着他的陈戟,又是看了一眼面上带着笑容,眼含讥笑看着他们的唐娇,心中一横,猛然站起身,冲着唐娇开口道:“郡主,您不必为难表兄,今日之事,与陈家军其他人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话音还未落下,陈副将抽出了腰间佩刀,要往身上砍去。
陈副将这乍然的举动,又是引得众人一阵惊呼,唯独唐娇,眉眼未动,甚至连瞧都没瞧一眼陈副将这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果然,“咣当”一声,刀落地,并未落在陈副将的身上。
陈戟的手紧紧抓着陈副将的手腕,目光悲切。
“表兄……”
陈副将面上羞愤难堪,最终低垂下眼睑,又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唐娇却在这时,“噗嗤”一声又是嘲弄的笑出了声音,她看着二人,语气凉飕飕的开口:“你们陈家军还真是好笑,本郡主瞧着你们别的不行,演起戏来却是像模像样。先时也是这般装模作样寻死,结果这一搭一唱的,本郡主瞧着怎么就没一回死过人呢!”
她说罢此言又是戏笑道:“得了得了,既然没有寻死的决心,那便不要再装模作样,也别耽误着本郡主寻死了!”
她这一句一句话,听着都像是玩笑,却是将陈戟与陈副将两个大男人逼的几乎是无地自容。
陈副将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陈戟,红了眼圈:“表兄,你松手,不能因为我一人连累了陈家军众人!”
“军令如山,我是你的统帅,我没让你死,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
陈戟一字一顿吐出这番话后,目光又是落在了唐娇身上,眼里倒是不复方才悲戚的情绪,反倒是冷静的开口:“郡主要如何才肯放过陈辞,饶他一条性命?”
“如何?”
唐娇重复了一边陈戟的疑问后,突然嗤笑:“陈将军这话本郡主真是不明白了,从头至尾,本郡主有说过要如何处置陈副将吗?你们也当真好笑,本郡主没说让你们去死,你们却假惺惺的寻死觅活。本郡主想死,你们明明恨本郡主恨得要命,却又拦着……本郡主反倒是想问问你们想做什么?”
“郡主,末将知晓您聪颖的紧,明人不说暗话,您身边尚且有在乎之人,而陈辞虽然有过,罪不至死,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见唐娇依然和他这般阴阳怪气的打着马虎眼,陈辞倒并不因此而愤怒,只是依然冷静的继续阐述着,“五十大板,郡主有再大的委屈,也足够消气了吧!”
“五十……怎么陈副将还不如陈将军您呢?本郡主若是没记错,陈将军您之前挨得,可不止五十大板吧!”
陈戟话至此,唐娇倒也没有继续拿乔,她脸上笑嘻嘻的拿下了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手上不紧不慢把玩着。
唐娇显然有所松动,虽是有几分讨价还价的意思,但陈戟却是松了一口气,他沉默着,并没有回答唐娇。
唐娇见他又是这副死人脸的样子,娇俏的嘟了嘟嘴,笑嘻嘻道:“得了得了,既然是您陈将军的面子,本郡主自然是要卖一份的,五十大板便五十大板。只是光打板子多无趣……”
陈戟深深叹了口气,略显无奈:“郡主还待如何?”
“打完板子,让他过来给我做马夫,这做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陈将军不会教,本郡主倒是可以代劳!”
唐娇抽出帕子,不紧不慢将匕首上沾染着的血迹擦去,神色淡然的仿佛是抹去灰层一般,却无端的让人心惊肉跳。
要知道,这上边的血迹可是她自己的,而她……还只是个孩子。
唐娇可不管在场注视着她的旁人心中如何想法,她擦干净了匕首,将匕首慢慢插好,藏回身上。而后又看向陈副将,漫不经心开口道:“打五十大板估计得好一会儿吧?这找辆新马车过来,也得好些时辰,真是的,好端端的浪费了这么多的时辰,万一午膳之前赶不到驿站可怎么办啊!”
她说这话好似自言自语,而说完这话也是随手将帕子扔在了地上。
陈副将面上青白交加,敢怒不敢言。
陈戟弯腰行礼,开口平静道:“多谢郡主宽宏大量,郡主身上尚有伤,末将请军医过来替郡主看看……”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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