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慢悠悠的重新走入了福王府中,脚步跨入了门槛,她方才转身冲蒋嬷嬷几人开口道:“你们几人还不跟上来替我敷药!”
蒋嬷嬷和双碧丫鬟闻言,才恍然惊醒,忙不迭小跑着跟上了唐娇。
唐娇脖子上的伤口,远远瞅着的确是吓人,可实际上仔细一瞧,也不过是浅浅的一道红痕。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又如何会将这般小伤放在眼里,但放在蒋嬷嬷和双碧丫鬟眼中,心疼的直抹眼泪珠子。
蒋嬷嬷拿了上等伤药替唐娇小心翼翼的敷上,又是找了一条纱布替唐娇裹上,好一番折腾后,唐娇瞧着镜中的自己,都差点以为自己是伤势甚重了。
蒋嬷嬷对于唐娇方才的举动是十分不赞成的,方才是心忧她的伤势,还未来得及开口,等到伤势处理完,她张嘴便要劝说,显然这会儿是不顾唐娇有可能因此而厌烦她。
唐娇自然不会厌烦蒋嬷嬷,却也怕她的劝说与絮叨。
恰好这个时候,门口一名陈家军小将小心翼翼的过来探听情况,唐娇松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这陈家军的人不是个个让人瞅了生厌。
“郡主,刑已经施完了,马车也已经备好,少帅命末将过来请示郡主……是否能够出发了?”
陈家军的这名小将一边恭敬说着,一边还用自己的目光偷偷摸摸打量着唐娇,显然他也是对方才的事情心有余悸,对唐娇畏惧甚深。
说实话,唐娇还挺享受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她心情好,也不与这名小将为难,慢悠悠起身开口道:“行了,走吧!”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果然瞧见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是方才她见到那架破旧的青布桐木马车,另一架虽不算华丽,但好歹大气宽敞。唐娇看了一眼立在马车边上的陈戟与陈副将,见陈副将面上忐忑看着她,她难得好说话:“行了,马马虎虎将就吧!左右你们也就这么点能力了!”
陈副将双拳紧握,身上不好言喻的痛楚一阵又一阵的刺激着他的感官,但更加让他感觉到羞耻的还是唐娇的那些话。
他沉浸在这份耻辱的情绪之中,几乎魔障,直到身边陈戟轻轻推了推他,方才回过神来。
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戟,又顺着陈戟的目光看向了唐娇。
唐娇站在马车底下,看着陈副将,又是那番冷嘲热讽的语气:“可别是刚才被打傻了,还能赶车吗?”
陈副将还有几分迷糊,并没有马上反应回答,倒是陈戟有心想劝说唐娇打消让陈副将赶车的主意。
陈戟正待开口的时候,陈副将反应了过来,一副大义凌然开口:“行!”
唐娇闻言,又是嗤笑一声,慢悠悠的由着蒋嬷嬷搀扶上了马车。
马车之中,唐娇半躺身子,由着蒋嬷嬷与双碧丫鬟端茶送水伺候;马车之外,陈副将半蹲身子,额上满是冷汗牵绳赶车。
唐娇慢饮茶水,面对蒋嬷嬷的劝说,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马车帘子,仿佛是穿过了帘子看到马车外边的陈副将。
她将茶杯放到了碧玉手中,而后笑着开口解释道:“嬷嬷说笑了,拿我性命去换那些人的贱命,这么不划算的事情,我哪里会做。方才……我也只是逗着他们玩罢了!”
陈副将听着车帘中传出的笑声与说话声,原本就紧紧握着马缰绳的手,越发用力。
一行人虽是紧赶慢赶,只是到底出发时辰太晚,临近午膳时分还未赶到原本该赶到的驿站之处,偏生附近连可以停下来歇脚的客店都没有。
当然对于他们这群常年在荒野行伍的军人而言,这样的条件并不算苛刻。
陈戟下了马车看了一眼难掩疲惫与饥肠辘辘的兵士,又看了一眼此时面色青白的陈戟,心下不忍,来到了唐娇马车前,轻声请示:“郡主,已是该用午膳的时辰了,您看是否停下歇歇,末将让底下兵士给您去打些野物过来!”
唐娇坐在马车内,动作慢悠悠的掀开了马车帘子,探头向窗外,没好气开口道“野物……你当本郡主是什么人,这种东西能给本郡主吃吗?都未到驿站停什么,都怪你们耽搁了时辰,到现在还不到驿站,本郡主饿的紧,还不快走!”
唐娇一番话,说的甚是跋扈,偏生她在说自己“饿的紧”之时,手上还拿了半块雪白精巧的糕点。
陈家军众人望向唐娇的目光中都带了不满与气愤,她是惹了众怒。
偏生唐娇不以为意还就享受这种旁人对她敢怒不敢言的滋味。
陈戟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道:“既然郡主想赶路,那便依郡主之言继续赶路,只是,陈辞先时已然负了伤,如今又赶了半天的路,末将想替代陈辞……”
“替代……”唐娇目光看向陈戟,突然又是用那番嘲弄的语气慢悠悠道,“都说陈家军如何勇猛,我怎么从陈副将身上半点都看不出来,才赶了这么半天路就受不了了?”
“表兄,不必了,我没事!”
不待陈戟再劝说,陈副将便自己受不了唐娇的激将咬牙啮齿道,“才这么点路,算得了什么,郡主您尽管放心,末将一定会将你安安稳稳送到驿站用您的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