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周围发生的一切他都知晓。
耳能听,鼻能闻,唯独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就如一块有意识的木头,被丢入无尽的深渊。
呐喊不得,挣扎不得,任人宰割。
池衍沉了眸。
难怪他这般出入世俗之人,上辈子会任由摆布。
何军医微露难色,又道:“若真是如此,这般阴毒的药物,大抵是来自西域。”
众所周知,西域盛行蛇蝎蛊毒,怪诞奇药。
虽说地方逼仄且偏远,却是诡异神秘至极。
想来,事情颇为棘手。
眉宇间掠过深忧,池衍肃容问:“可有法子?”
两指并拢,往锦宸面颈经脉探过。
细把一番后,何军医愁色略松:“一时半会儿,下官不敢确定,恐怕需要些时日,不过好在只要按时进喂水食,暂无性命之忧。”
案边一盏烛火,侧映而来的光影深浅幽邃。
池衍面容沉在暗处,低缓的嗓音不容置疑:“不吝任何代价,必须救活他。”
随军多年,见他这般神色便知此事他有多看重。
何军医马上站起,拱手道:“将军放心,下官定当竭尽所能。”
不动声色敛了视线。
池衍淡淡说了句:“辛苦。”
未等何军医言语,殿外快步而来一士兵。
于他身后禀道:“将军,九公主醒了。”
闻言,池衍眉睫下潜静的暗影终于动了动。
他望了眼锦宸,最后交代了句,便回身出离内殿。
屋内复归安静,唯余元青和何军医二人。
没多久,元青换了盆新的烫水回来。
何军医着手配置药粉。
想到那人对这旁国的公主似乎异常上心。
何军医忍不住问道:“将军与那九公主,可是有过什么渊源?”
元青在边上搭手,笑说:“哪儿能呀,将军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就咱们一群老爷们跟着转,怎么可能和人家公主有交情。”
此言确是,何军医也跟着笑了笑。
深夜幽静,惹人不禁陷入思忆。
何军医低头擦拭着手里的砭镰,“想当初先帝将我从太医院调到赤云骑随军时,将军才及束发,没想到这日子一转,竟就过去了十年。”
倒也算是看着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如今俊傲睥睨的大将之姿。
跟随那人同进同出许多年,元青听罢亦是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