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脑补得太厉害,也可能是他想得美吧,现在的公主一心想回家,十八般武艺反倒收起来了。他略略感到沮丧,穿着僧袍的时候不能回应她,现在脱下僧袍,她却从这场游戏里脱身出来了。
“你……和谢邀……”他略顿了下,“谢小堡主似乎志在必得,难道你曾经给过他承诺吗?”
公主啊了一声,“本公主这么有魅力,从来不需要给谁承诺。怎么了?是不是知虎兄总往王府跑,你不高兴了?”
他笑了笑,“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万一你们两情相悦,过几日我们大婚,岂不是棒打了鸳鸯吗。”
公主忍不住发笑,这人怕是和尚当得太久,当傻了。
可能是脸部表情太丰富,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砸下来了……是什么呢?公主盯着地上的面具想了好久,最后发现,是她脸上的面膜脱落了。
“你送了我什么?”公主讶然瞪大了眼睛,“是不是送了我石膏粉,你这狗男人!”
萧随被她骂懵了,“这不是石膏粉……”
“那是什么嘛!”公主哭着说,蹲下拿手叩击了一下,“硬得邦邦响,我居然拿它敷了脸,你想害我毁容,得不到就毁掉吗?”
公主脑子里交织出了一部虐恋情深的戏码,于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光头有黑化的可能。
萧随张口结舌,“贫僧怎么会……我……这不是石膏粉,是我拿我的玉带钩磨成的玉粉啊。”
公主彻底石化了,玉粉?没听说玉能拿来敷脸的啊,这是什么美容新招式!
萧随则感到无比沮丧,昨晚上去军中议事,他特意请萧庭让找了个打磨玉石的工匠,一点点将他的玉带钩磨碎,磨成极细的粉末。
当时庭让看着价值连城的宝贝化为乌有,眼泪都下来了,“那是先帝留给你的啊!”
他的心里倒很安定,物件本就是供人用的,他的配饰多的是,只有这组玉带钩成色最好,拿来磨成粉,应当功效最佳。
结果好像好心办坏事了,公主揉着眼睛,哭哭啼啼说:“玉是不能敷脸的,你是笨蛋吗?”
他也有些气恼了,“不管是名字带白,还是质地发白的,都能用来敷脸,这话不是殿下说的吗?珍珠能磨粉,羊脂玉也是配饰,质地发白,为什么就不能?”
这下公主居然哑口无言了,对啊,为什么珍珠可以,羊脂玉就不能?可是事实胜于雄辩,珍珠粉一洗就掉,这玉粉不用洗,能完完整整抠出一张脸来,两种东西从本质上就有不同好吗。
公主气呼呼地,看着他直喘气,“汉白玉还能造房子呢,你见过谁拿珍珠造房子吗?你这个叫做狡辩,枉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拿玉粉给我敷脸,苍天啊……快看看我的脸有没有变形?”
他心烦意乱捧住她的脸仔细观察,好在没有,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鼻子红了,难道是玉石过敏?
忙卷起袖子给她擦擦,公主纳闷地问:“你干什么?”
他说:“你的鼻子红了……”
公主从他手里夺出了脸,愤然大喊:“我哭了嘛,鼻子当然会红啊!”说完长发一甩,气急败坏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越想越难过,简直遇人不淑,过两天还要嫁给他,往后岂不是要被他坑死了吗!看看这小罐子,圆溜溜的,谢邀说得没错,像个骨灰坛,这人居心太过不良了!
绰绰和有鱼吃饱喝足回来,发现公主居然正坐在杌子上哭,顿时大吃了一惊,有鱼说:“殿下,难道楚王趁我们不在,非礼您了吗?”
公主眼神呆滞,“你觉得这种事情能让我哭吗?以前不都是我非礼他?”
绰绰忙去绞了帕子回来替她擦脸,边擦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说了,我们才好给您分析呀。”
公主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最后委屈地干嚎:“这上国是待不下去了,我要回膳善!昨天让我受了这奇耻大辱,今天又想害我毁容,我还总说萧随是好人,看来是我瞎了眼!”
反正公主的拧劲儿上来,一时半会儿谁也劝不住,其实往好了想,说不定只是认知偏差呢。
绰绰极力地安抚她,“楚王殿下要是真想害您,我觉得用不着拐弯抹角,明明有很多办法,何必大费周章磨一罐子玉粉,难道要在您脸上砌座大雁塔啊?”
有鱼的想法则开始变得复杂,半晌大喝一声“不”,在绰绰和公主惊讶的目光下,压着嗓子说:“就算楚王是故意的,我们现在也不能回去,说不定这是一个圈套,就是为了让您一气之下逃婚,然后上国就有足够的理由攻打膳善,抢走我们的矿山和所有飧人,殿下可不能因小失大。”
公主其实也在权衡该不该回膳善,叫嚣着要回去不过是一时气话,都到了这份上,昨晚应该把那些达官贵人的家眷都得罪了一遍,没了楚王撑腰,走不出天岁的边界。
公主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脸,心里充满悲凉。这花容月貌,居然遭受了如此荼毒,萧随真是罪孽深重。
不过再回头想想,刚才那面膜掉得那么完整,岂不是把她的脸型都拓下来了?事发突然,她走得太急了,应该再去探探底细,起码问明白这玉粉是从哪儿来的,万一他也是被人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