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问:“你为什么会觉得陛下是想召我去行宫?”
雪翠想了想,说:“我就是这样觉得……先前皇上天天来,我觉得皇上离不得姑姑,他一定会想念姑姑的。”
怀袖沉吟片刻,笑了一声,道:“只有奴才离不开主子,哪有主子离不开奴才?”
她也觉得自己胆子大,萧叡第二次写信让她去避暑山庄,她还是给回绝了。说了要给太皇太后准备寿宴,那是真得准备,若是去了,岂不是显得她第一封信是推脱不真诚。公务缠身,事多繁忙,所以不能去避暑山庄陪驾,这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左右萧叡离得远了,她更不怕萧叡了。
或者萧叡真的一道圣旨发回来……倘若如此,她再收拾收拾包裹过去吧。
怀袖说给太皇太后筹备寿辰自然不假,今年是太皇太后整八十岁伞寿。
即便是民间百姓中,能活到耄耋之年的老人亦屈指可数,在宫廷之中也实属罕见。太皇太后也实属奇人,她中年丧夫,晚年丧子,仍然能这样心平气和,不见悲态。
为表自己的忙碌。
怀袖这几日连着往慈宁宫去,还可以趁机躲懒,太皇太后偶尔还看戏,在慈宁宫专搭了个戏台子,她时不时过去蹭戏看。
待蒙混过一天,再问问太皇太后寿辰想要什么。
太皇太后是个好脾气的老太太,不刁难她,笑眯眯道:“活到哀家这把老骨头,寿宴什么,哀家早就过够了,也没什么想要的,你就按照掌故旧例办就是了。”
怀袖应下来。
太皇太后道:“旁的哀家都无所谓,只有一点,你若能办到。哀家重重有赏。办不到,倒也不责罚你。”
怀袖恭敬倾听吩咐,不过她心里大概有个数,宫里待得久的老人都知道太皇太后有个心结。
果不其然,她听到太皇太后说:“你若能将顺王请下山来给哀家祝寿,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顺王是太皇太后的幺儿,先帝一母同胞的幼弟,萧叡的亲叔叔,因是老来子,今年才三十九岁。
听说当年太皇太后生这个小儿子时十分凶险,生下来后,这个蚌珠儿也分外灵秀,因与亲大哥年纪相差得多,几如父子一般,是以先帝并不忌惮这个小弟弟。这顺王也是个奇男子,他虽是天潢贵胄,可自小不学无术、不务正业,诗书礼仪皆稀疏平常,屡遭贬斥,但若说他不好,他也不张扬跋扈,也不好吃喝玩乐,他只沉迷修道炼丹,专心于此,后来索性出家上山当道士去了,那时他还不到二十岁。
先帝给弟弟顺王特意修了圈了一大片好山好水给他,修了一座道馆,随他折腾,由着他清修,跳开红尘,不问俗事。
他上次下山还是在五年前——
以先帝亲弟的身份,站在了萧叡一边,一锤定音,承认萧叡的正统,拥这个亲侄上位,之后便又钻回他的深山老林里修道寻仙去了。
怀袖曾见过顺王一面。
怀袖使人给顺王送了几封信,皆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她便想亲自去一趟,这能请到顺王的话最好,就算请不到,正好可以看看山水,悠闲一日。
于是怀袖理直气壮地问太皇太后要了许可,带上一班车马,摘牌出宫去了。
今天怀袖姑姑出门不在,雪翡、雪翠一早就睡了。
正睡得香,大半夜突然被人叫醒。
两人迷迷糊糊醒过来,见到来人,瞬时都惊得瞌睡虫飞了。
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行礼下跪。
本该在避暑山庄的皇上不知怎的出现在这里,穿着一身骑装,风尘仆仆,没好气地问:“你们姑姑呢?还睡得那么香,就没发现你们姑姑没了吗?”
第19章
萧叡心焦如焚,火烧火燎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