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叡紧握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很好看?只有我们俩在这看。”
怀袖不再说要走,望着他,眸中似映着星火,两人都脸颊绯红,牵着手。
他们那时都还年少,明明也亲近过了,却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手心紧张到冒汗,好怕被发现,心跳如擂鼓。
像是发生在昨天,那时怀袖也还是个小丫头,身材纤细,比他矮一个头,穿一身水蓝的宫女服,梳着简单的垂环髻,低下头,羽睫慢慢翕动时,像一下一下地挠他的心尖。
萧叡问:“我可以亲你吗?”
怀袖点点头。
她抬起头,微光漝漝的一双秋水明眸,只被望一眼,他的心底便化作一团柔情,红着脸轻声对他说:“你亲了,就放我回去。”
如今他倒是坐在了无人能及的高处看焰火,却没十五六岁时与怀袖在堤下偷看的美。
萧叡回去,铺开一张新纸,又写了一封信给怀袖:
裁得天孙锦一织,火树星桥银合花。
怀袖,你想看什么烟花?朕给你放,过来一道看。
写完封好,再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回去。
皇宫。
辰时。
侧门处,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往外驶去。
怀袖坐在车中,亮过腰牌后被放行,外面先是安静,渐至闹市,吵闹起来。她撩起帘子往外看,街道两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车夫问:“尚宫大人,先去哪?”
怀袖道:“去城门口。”
第18章
马车在路边停下。
怀袖走到正大道的中央,仰望着京城巍峨的城墙,人流自她身边淌过。京城的城墙足有三丈高,用夯土一层一层夯实筑成,然后再在城墙外皮用大砖进行包砖,人站在城墙脚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半圆形的券门洞中,百姓来往不绝。
怀袖作为尚宫,她不是没有出宫的权限,如有差事要办,她可以以尚宫之名正大光明地离开皇宫。
今天也是因为有买办的事儿要做,怀袖才能出来一趟。
因此她今日穿的也是常服,宫库里的布料她想要哪样都行,萧叡送了她许多好料子,可都不能裁作裙子正大光明地穿上身,大多暴殄天物地拿去做里衣做帕子,或是更不知羞的物件。
平日在宫中,也用不着打扮,几件女官服换着穿,难得有机会,终于换了身不一样的,上身是掐牙蓝边祥云纹藕荷色交领中衣,下身是靛蓝色绣兰草马面裙,随意地梳了随云髻,戴了一支银发簪。
大齐民风倒不闭塞,朝廷并不鼓励守节,而是支持寡妇再嫁,女子走在路上也不需要戴帏帽蒙面巾,可以抛头露面做工,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他们六局一司女官部门。
怀袖就这样站在城门口,驻足望了一会儿,她这样一个大美人站在路中间让来往的人不禁侧目。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即使她身上穿得衣服并不算华丽,但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与市井百姓不同的贵气,当时云端落下的一颗清露宝珠,即使与砂石放在一块儿,还是一眼就能瞧见她。
怀袖看到一个提着篮子卖果子的小姑娘在路边卖完了果子,便出城回家去了。
她忽地想,如果我现在从城门出去,随意找个方向离开,混进这千万百姓之中,他说不定找不到我吧?
她抬起脚步,跟着人群上前,还没走到券门洞,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身材孔武、身着短褐的男子,拦在她面前:“尚宫,您要去哪?”
这几人怀袖也认得,萧叡的心腹秘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