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秋时浓眉皱起:“就算你不喜欢她,她也是我的朋友。你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我。”
原臻:“好,那我说一句对她好的话。你记得你是什么人,别让她产生错误的期待。”
原秋时:“你允许我邀请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她吗?裴瑗和江路想让你投资《大地震颤》,他们是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池幸的事情了?”他忽然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邀请陈洛阳。”
面对原臻的沉默,原秋时想起原臻今晚与预想中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心头涌起难以控制的烦躁和微痛。“姐,今晚即便颜砚不开口,你也会说出来,是吧?”
“如果我确定投资,那么池幸这样轧戏,你认为我可以接受?”原臻问。
“道理都在你这里,从来就这样。”原秋时低声道,“Eric说了几十遍他不愿意回国帮你看生意,也不愿意办这种宴会。你从来没认真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原秋时不想和她争执,扭头就走。原臻找不到自己儿子,又被原秋时气上一气,脑袋嗡嗡响,端庄富贵的一张脸登时扭曲。
庄园太大了,原秋时在花园里找了一圈,所问的人都说没见过池幸。他来到正门,看见大门敞开着,麦子正从山道往回走。
“你见到池幸了吗?”原秋时忙问。
“已经走了。”麦子指指身后的路,“她没车,步行下山。”
原秋时:“……你不陪着她?”
麦子奇道:“女人想独处的时候,男人当然不能打扰。”
原秋时扭头命保安开车过来,麦子在他身边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跟你姐不一样。”
原秋时按捺心中不悦:“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姐要投资《大地震颤》?裴瑗不会是过来拉投资的。她在柏林拿了奖,编剧又是你,这电影怎么可能缺投资。是我姐把裴瑗江路叫过来的。”
他说得笃定,麦子也没有否认。
“……你知道一切,你为什么不告诉池幸?你可以让她提防,让她不要来。”原秋时有点儿焦躁了。
“这样很有趣。”麦子咬着烟笑,“你不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出活剧吗?我喜欢设计戏剧,也喜欢看戏,今晚我非常开心。诚然,这场戏剧的导演是原臻,我和颜砚不过是各有所求,推波助澜。”
他想了想又说:“你也是我这戏剧里的一员。”
原秋时完全无话可说,他甚至顾不上自己一直恪守的体面与礼节,低声道:“不可理喻!”
保安把车开来了,原秋时不再多话,上车沿主路离开,一路寻找池幸。
麦子在门口掸了掸烟灰。他看着保安,笑道:“陷入爱情的男人真有趣,盲目不是恋爱中的女人的特权。你看,他忘了问我池幸哪俩保镖去了哪里。”
保安一声不吭,站得笔直。
“不过要是问起,我还真没想好怎么回答。”麦子自顾自说,“这戏还不够圆满,我得检讨。”
此时在庄园侧门,池幸冷得发抖。披肩洒了酒,她抓在手里。一如原秋时所说,下起了小雨,她实在受不了,又把披肩披上,慢慢沿着山道往下走。
侧门山道比正门狭窄,不便行车,要走上一段才能与正门的大路汇合。远远的,池幸看见有车从大路经过,离她颇远,只从浓密的林子里透来车灯明亮光线。
池幸在身上摸索,才想起手机给何月保管,她没带在身上。方才宴会场地很混乱,麦子牵着她离开,直到把她送到侧门才走。他来过这别墅几次,熟悉地形,叮嘱池幸一路往前走。
池幸一分钟都不想呆在此处。她不蠢。原臻、陈洛阳和颜砚,个个都有自己的盘算。甚至连麦子也有。她在这个陷阱里,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她把披肩搭在头上挡雨,眼角余光瞥见路边的灌木丛里翻出来一个人。
那男孩棕色及肩长发,穿着这天气明显不够暖和的帽衫,手里拿一根鱼竿。
两人诧异地相互打量。
在这孤清的山路上,一个漂亮女人盛装打扮,却把披肩当做头纱般披着。男孩笑了,问:“Corpsebride(僵尸新娘)?”
池幸:“……”
她看那男孩一眼便猜出他是谁。冲他伸出手,池幸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Eric,借我手机。”
Eric摊开手掌:“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