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有风声朝李渭扑来,李渭侧身瞥见近前一对绿光,抬腿,提气纵身,靴腿往前一踢,正踢中一只狼的脑门,那狼趔趄两下,被李渭的长鞭缠住颈,闷声砸在地上,长鞭一扭,狼喉间逼出两声哀嚎,已然气绝。
群狼听见同伴的哀叫,双耳竖立,獠牙狺狺,面目狰狞,然而惧怕眼前明火,不敢上前。
枣红马出了篝火后,见眼前群狼獠牙嚯嚯,觳觫不已,不知奔向了何处,春天只见几只黑影追随马蹄声去,听得远远一声惨叫马嘶,几声狼嚎,此后便无声无息。
她眼眶发热,枣红马伴着她从肃州一路行至此地,已然有了感情,在此时此刻,她却一动不敢动,任由它葬身狼腹。
夜晚的风越吹越冷。
李渭和她并肩站着,捏了捏她冰冷的手,冷声道:“别怕。”
“嗯。”
狼群在篝火前逡巡不前。
篝火越来越弱,火圈越收越小,其中一处的火苗几乎俯低将熄,春天忍着恐惧,上前将窟窿补上柴火,不过瞬时之间,一只耸尻伏躯的青狼忍耐不住,亮起獠牙,拔腿蹿起,向春天扑去。
她听见自己头顶似有连连飞羽破空飞出之音,而后不知何处响起几声哀嚎,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扭头见李渭挽弓持立,面容肃穆,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过去。
春天望望天际,此时天未破晓,依然暗沉沉的,她束手无措:“没柴了。”
李渭盯着火圈外的群狼,脚步朝外,收紧手中长鞭。
春天站在他身后,紧皱秀眉,起身翻开自己的褡裢,把所有可燃之物,衣物毡毯,连同褡裢皮,一同投进了火中。
”还有我的。“李渭亦道。
最后一件衣物是春天身上的羊裘。
十多双绿眼盯着燃烧的篝火,冷风刮过,一簇火苗黯然熄灭,火圈有了新的缺口。
狼群早已迫不及待,传来咻咻的低吼,有几只已然踱步上前,对着李渭低吼咧牙,俯身冲了过来。
李渭凛然挥动长鞭,守住缺口,先攻狼群,鞭身裂出金石之音,一卷一翻,将狼甩翻在地,趁乱之间,几匹青狼挺身一跃,朝李渭脸面扑来。
“春天,盐卤。”李渭喝道。
那一包盐卤撒入火间,火势徒然增旺,腾的燃起熊熊火焰,群狼唬了一跳,止住扑势,俱往后逃,被李渭长鞭扫抽在地上,撞倒一片,群狼有的倒地不起,呜呜伏地哀叫,被李渭对着头颅再补一鞭,颅骨破裂,流淌满地。
一时狼群已去了七八条,李渭见篝火火势越来越弱,再也守不住,跨出火堆,弃了长鞭,将腰刀和匕首抽出,背对春天道:“把篝火都收起,护住自己,别出来。”
这是打算肉搏的架势。
众狼见李渭离火而出,狺狺低吼,一匹黑狼后尻耸起,前肢一伏,跃身而来,李渭迎面而上,手中腰刀寒光一闪,朝着狼颈奋力一刺,热血一溅。
六七头狼已经陆续围上李渭,见此情景,群起而攻,李渭左刀右匕,大喝一声,与群狼博战起来。
春天挨着追雷,守着一点点火堆,也抽出了自己的匕首,紧紧的握在手中,却不知如何去挥刀杀敌,见李渭陷身狼群,已是冷汗连连,满面焦色,又见李渭持刀专往群狼喉管双眼刺去,虽然溅了满身鲜血,尚未处于下风,群狼渐少,只余下两三头尚在搏杀,心头微松。
正这时,面前的篝火已燃烧殆尽,只余满地火星,天色初亮,身后的追雷突然躁动嘶鸣,春天回过神来,只觉黑影朝自己扑来。
原来有一狼潜伏在石壁之上,朝着春天扑去。
她禁不住惊呼一声,见一匹灰狼气势汹汹的朝自己扑来,那一双绿森森阴沉沉的狼眼,獠牙嚯嚯,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去,滚落在地。
狼爪已扑上她的肩头,狼息咻咻,春天心惧神飞,咬牙挥着匕首去刺灰狼,迎面却是一张充满腥臭之气的血盆大口来咬她的匕首和手臂,双目瞪圆,面色灰白。
李渭已将一狼踢死在地,正将腰刀送入一匹狼腹中,听见春天呼喊,心神一分,回头见灰狼已将春天扑倒,手中匕首破空挥去,这一瞬身后黑狼已撕咬上他的肩膀,生生撕下一块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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