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太过鲁莽了,”李铮立刻就发现了自己的错处,道,“那就等到他发现皇上无法为他做主之后吧。”
李恪这才点头:“将消息送去柳家后,让人好生注意着柳家的动静,若他心有不甘,能为我所用,便可设法留他下来,若不能,便由他去吧。”
李铮将此事记下,才道:“自打入秋以来,大皇孙二皇孙就极不安分,京畿大营和禁卫中有不少头领暗中都换成了他们的人。这些……要不要透露给皇上知道?”
“皇上他一向自得于爷慈孙孝的假象,你有何必叫醒他呢,”李恪眼中闪过几分冷意,道,“只要虎符在我们手里,京畿大营那边就由他们去斗。禁卫营中,也不必去管,让那些个副统领注意着底下的人就是。若不见点真章,皇上可不会下重手。”
李铮有些迟疑,可见李恪面上神色十分坚决,便也只道:“左右等年底宫中大宴时,琅哥儿是不带进宫的。小舅舅和几位皇叔皇兄也并没打过照面,到时候提早让小舅舅带着琅哥儿出门,住到城外或是到卫城去,也不会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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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谢宅。
金堂慢悠悠下了马车,才看到一路从远处赶来的管家。
“老爷夫人知道四老爷回来很是高兴,只是老爷还病着,起不得身,便遣我来为四老爷引路。”
昨儿还好好的人,今儿就‘还’病着,且病得起不来身?
金堂神色未变,道:“可请府医看过了?”
“还是老毛病,”管家面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愁容,“府医也只叫养着。”
行到谢洛卧房外,管家停住脚步,请金堂进门。
金堂进去之后,没见着朱氏,只看到一个靠在床边看书的谢洛。
“来了,”谢洛抬头看了金堂一眼,将书搁在一旁。
“大哥倒是清闲,”金堂关上门,往里而去,看了一眼书名,仿佛是讲颍州的游记,“听说你病得起不来身了?”
“自然,”谢洛道,“且这病时有反复,到年底也未必能好。”
年底?又是冬天。
金堂眼皮子一跳,道:“冬天要是好不了,转过年可就春天了。”
“春天自然是能好的,”谢洛突然深深地看了金堂一眼,似乎是在确认什么,而后才笑道,“你嫂子是个爱花惜花之人,我春日若不能陪她同赏,岂不可惜?”
金堂手指微微动了动,心中有些奇怪,他方才,想从自己脸上看出些什么?
谢洛没等到金堂的回答,也不以为忤,只道:“今年过年,你可要家来?颍王一家子,想必都要进宫,难得今年我得空,咱们兄弟也好生聚一聚。”
金堂认真的想了想道:“还有四个月呢,这会儿如何说得准?”
“不急,等你空了再差人与我送信就是,”谢洛似是从这几句话中得到了什么确认,转而道,“你是听见了早上的消息来的?”
“本来是,”金堂道,“但见大哥如此悠闲,我倒是不该来这一趟的。”
“多谢四弟,”谢洛眉目温和,道,“我如今‘病着’,不好出门,看看游记打发时间,也能一解我不能亲身前去游览的遗憾。”
想起那游记封皮上的名字,金堂沉默片刻,到底揭开了这茬,同谢洛说了李恪手下查到的消息。
而后,金堂才将自己此次来谢家最大的目的出口:“听说皇上有意给大哥你加封个大学士的虚衔?”
本朝大学士分两类,一类品级自正二品到正一品不等,可参与内阁政事,天下大小事务皆入内阁,故而此类大学士以宰相视之。
第二类大学士品级自三品到从一品不等,不在内阁之中,仅名头上说着好听。一般受此品级者,多是辞官回乡的老大人,为他们升上一级半品的,也是脸面。
谢洛如今在三品上,却因为背锅的事,不能去衙门,甚至连身上的实职都马上就是别人的了,得个大学士的虚衔,倒也算是弥补。可坏就坏在,这个大学士的名头,不是皇帝自己想给,而是和大皇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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