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让我瞧瞧你伤的如何了,”金堂见谢洛唇角微微勾起,又继续道,“我近日看书也有几处不大明白的地方,想着大哥你如今有空,便来请教请教。”
谢洛搁下笔,道:“你早定了不去国子监,怎么却如今都还没定下先生?”
“已大致有眉目了,”金堂道,“若说要拜见,却还得等到下回休沐日,我便想着先把从前的课业再通读一遍。”
“看来是位不得了的大人,”一说要等到休沐,谢洛便有了几分猜测,便也没细问究竟是谁,总归等休沐日金堂前去拜师,他就能知道答案了,何必在这时候猜来猜去。
略过这事儿,谢洛又道:“听说前几日黄家孙家他们给你脸色看了?”
“那算什么脸色,”金堂道,“这是在告诉我哪些人值得继续结交,哪些人不必理会呢,细说来,我还该好生谢他们的。”
“看来你心里有数,”谢洛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自从那几家的老大人相继去后,年轻一辈撑不起家业,便做了旁人门下的狗。狗总是要忠心主子的,你若和它们计较,便是坏了自己的身份了。”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毒。金堂揉了揉耳朵,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谢洛口中说出来的。
谢洛瞧见金堂举动,轻笑一声,道:“有哪些不明白的,过来我讲与你听。”
第八十八章谢家金堂
“舅老爷,小心门槛。”
金堂迷迷糊糊的,被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王府,此时正在正院。
他迈出去的脚不够高,一下子绊在门槛上,得亏他已经回神,反应迅速的跳了进去,才免于摔个大马趴。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把身边伺候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屋子里安坐的谢斓都被惊得站起身,往这边走了几步。
“没事吧,”谢斓拉着金堂上下看了一通,才道,“走路不好生看路,心里想什么呢。”
金堂左右看看,让屋里的人都退出去,才把谢洛说的那句话告诉了谢斓。
“看来他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谢斓头一句话,就是这个。
金堂有些惊讶,道:“姐姐怎么知道?”
谢斓没正面回答金堂的话,只问:“听见他那样说话,可是惊着了?”
金堂点了点头:“到这会儿我还没回神呢。”
“大哥打小就是那么个性子,瞧着沉稳,却常常有惊人之语,听着却叫人解气,”谢斓一时有些怅惘,却又很快笑起来,“后来他被爹说过几回,才渐渐收敛。等到大嫂进门,瑞哥儿出世,他越发绷的紧了,我们也难再听他几回。”
“我倒是从没听说过这些,”金堂摸了摸头道,“我记忆里的大哥,永远都是那副处变不惊、八风不动的模样。”
“毕竟是咱们谢家的长子,”谢斓道,“早先没出门子时,我还常常打趣大哥,后头我瞧见他,倒比爹还威严些。”
谢斓见金堂好奇,也没再多说:“他日后再有这样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金堂应了一声才道:“姐夫什么时候回来?”
“想是快了,”谢斓正说着,就听见外头回话说是李恪回府了。还没等她与金堂起身迎出去,人就已经进来了。
“在说什么呢,”李恪见屋里没人伺候,便想着该是姐弟俩正在说话。
“金堂正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谢斓说着,又道,“金堂今儿去了谢宅,说是老大伤已经好多了,只是额头上瞧着不好看。”
李恪点了点头,才看向金堂。
金堂垂下眼睑道:“我在门口遇见二哥怒气冲冲的出来,初时和我说话那会儿,脸上的怒火都没消了。”
“等去书房见了大哥,我看见他在画一幅画,墨都是新的,画的也简单,”金堂顿了顿道,“不过画的是黑云压城、惊涛拍岸的边城景象。”
李恪听见这话,眸光一闪,笑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