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要看事业与家庭是否双丰收,杨二彪目前还差一样没有达到。本来寄希望于那次手术,以为就此能够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让他耿耿于怀的是,那手术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女朋友终于对他失去了耐心,头也不回地离他远去,让他的愿望变得遥遥无期。后来他又跑去咨询了心理专家,专家告诉他其实心态起决定性的作用,手术并不是关键。折腾了半天。原来自己得的是心理病。本来,无知者无畏,知道了真相后,杨二彪反倒坐下了心病。
此后,杨二彪一直没有再碰感情。虽然黄英明里暗里一再地撩拨,杨二彪也一直不为所动。这次,人家当面提出送她回一趟家,他不好直接拒绝,再说,反正自己也是闲着,就点头同意她的请求。没想到,黄英却喜不自禁,误以为两人终于有了机会。
杨二彪用他那辆二手“嘉陵”摩托载着黄英到了小区门口时,已是夜里九点多了,不管黄英如何邀请,杨二彪怎么也不愿意跟着她进去。
黄英扯着他的衣袖央求道“都到家门口了,就进去坐一会儿嘛。”
杨二彪却死活不下车,最后纠缠不过,干脆支好车,蹲到了马路沿上,点着一支烟,执拗地说“大晚上的,去了不方便,再说,我去了算干啥的嘛。”他以前听黄英说起过,当初家里拆迁时,为了能多分房,让她匆忙和媒人介绍的一个男人订了婚,后来因为感情不好,两个人一直在闹别扭。他担心不明不白地去了,让人家起了误会。
“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至于吗?”黄英有点气恼地说。其实她的私心里,想让她爸妈看一眼杨二彪,替她把把关。这次拆迁家里分了两套房,有一套就是留给她的,但前提是女婿必须入赘。前任男友家里不同意,就是因此和她黄了的。
两人正在路边僵持时,马路对面走过来一对男女,女子亲热地挽着男人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显得十分亲热。黄英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影影绰绰地,现好像是冯丽丽和马建钢的身影。黄英怎么也没想到,回趟娘家,竟然意外现了冯丽丽和马建钢的秘密。黄英的娘家以前住在“黄家寨”,随着拆迁,后来举村搬到了这个名为“幸福家园”的小区。她惊讶地半天合不住嘴,急忙拍了下杨二彪,小声说“哎,二彪,你快看,那两个人是谁?”
杨二彪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眼睛也随之瞪得像铜铃“那不是马建钢和那个谁,那个、那个冯丽丽吗?这么晚了,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随即又反应过来,黑着脸扳过黄英的身子,两人一起背对着马路,用手指抵住了嘴唇“嘘,别出声,就当互相没有看见。”
黄英忍不住好奇心,偷偷转过身观察,直到看见两人进了小区才转过头来,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住在我们家的小区里呢,这两人不会是背着人在这里买了房子吧?”
杨二彪摆摆手,予以了否定“马建钢的老婆在这里呢,他再胆大也不敢没离婚就办这种事情,很有可能是偷偷跑出来约会呢。”接着又转换了话题,不耐烦地催促道“别管人家的闲事了,你快去快回吧,我也不让你请吃饭了,你办完事出来,我们就回去。”
黄英一脸的匪夷所思,撇着嘴感叹“男人呐,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好好的老婆不要,非要大老远跑过来私会,这个马建钢怎么这么贱呢!”说完,看看杨二彪并不回应,又在他的胸口轻捶了一下,“你不进去就算了,我给我妈买了件衣服,放下东西就马上出来,放心吧,说了请你就请你,不会食言的,你等着我。”说完,快步跑进了小区。
黄英一路小跑,很快追上了那两人的身影,只见他们拐进了最里面的一栋楼道。黄英近前默记了单元号,这才返回去了自己家。
当她和杨二彪坐在烧烤摊上大快朵颐时,忍不住又开始八卦“哎,我给你说,他们真的就住在我们小区,离我家还不远,就只隔了一栋楼。你说,马建钢这样做,是不是真不打算和那个陈小莲过了?”
杨二彪用力撸下铁签子上的肉,低着头默默地咀嚼,并不搭茬,好像没有听见她说话。
黄英也不在意,眼神飘忽,自顾自地说“我也估计是他们租下来专门用来私会的。我们这个小区有许多房子都空呢,租金很便宜。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空房吗?那是因为拆迁以前,村里的人听见了风声。你知道我们村里的人有多精吗?”歪头瞅瞅,杨二彪继续嚼肉不予回答,只好独自接着兴趣盎然地描述起来,“我们村的人为了能多分点钱,让孩子早早地娶媳妇,结了婚就急着生娃,有些看着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呢,怀里就抱上了娃娃。这样一来,一家就能多分两份钱呢。还有的拼命加盖房子,一家比一家盖得高,连水泥都基本不用,都是用沙浆砌的墙,一阵风都能刮塌的那种。几乎家家都扩建,反正又不住人,基本都是单砖往上砌,能摞几层是几层,能盖多高盖多高。还有些为了多分钱,家里是姑娘的,抓紧时间招女婿,因为村里的政策,是每家每户按人头分钱呢。唉,我就是这种政策的牺牲品……”
杨二彪咽下嘴里的肉,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打断她的絮叨,调侃道“你牺牲啥了,不但多分了钱,还白得了一个男人,一个萝卜你两头都切了,还有啥可抱怨的?”
黄英气恼地瞪他一眼“你懂个屁,我和那个家伙早就掰了。他不愿意入赘,我总不能热脸再去贴冷屁股吧。”说着,叹了口气,“你以为单身的女人日子好过啊?如果好过,那个陈小莲为啥明知道马建钢在外面偷腥,也忍气吞声不敢提离婚呢?”
“你怎么知道人家陈小莲不敢提离婚呢?兴许她还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呢,男人想偷腥,肯定会提前做好防备的,要不,马建钢怎么不在饭店附近租房子,还不是见不得光,怕有人现了传到他老婆那里去嘛。”说完,杨二彪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盯着黄英说“今晚咱俩就是出来喝酒吃肉来了,啥也没看见,记住了没有?”
“咋啦?你怕我透露你哥儿的丑事还是怕陈小莲知道了伤心?实话告诉你,只要有机会,我就故意去说。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敢作敢当吗?偷偷摸摸地,算什么本事!”黄英的脸上写满了正义凛然。
杨二彪见她开始上纲上线,不愿意再继续掰扯,耐着性子劝道“人家夫妻的事情让人家自己去解决,咱们外人不了解情况,最好不要插手。有些男人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清醒了,说不定自己就回归家庭了。再说,你刚才还说陈小莲不敢提离婚呢,让她知道了马建钢在外面租房子,离不离心里都会更难受,你千万不要去瞎掺和。”
“原来你是怜香惜玉啊,怕陈小莲知道了受不了是吧?她有什么好的?王强和张琴对她也是另眼相看,你也这么关心她,我就想不明白了,陈小莲到底有什么魔法,让所有的人都想帮她。”一时间,黄英的醋意大。
杨二彪对她彻底失去了耐心,站起身来“不要再胡搅蛮缠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去惹事生非。如果你非要误会我,那可能是我见不得老实人难过吧。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黄英见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眼看着他去推摩托车,不甘心地跟在身后做着最后的努力“你刚刚喝了酒,骑着摩托回去多危险啊,要不这样吧,我这边的房子空着呢,今晚就先住在这里吧。”
杨二彪一脚踩着了油门,大大咧咧地说“两小杯酒算什么,我这身体渗都能渗进去半斤呢。你如果担心不安全,那我就自己回去了,你明天自己叫个‘摩的’回去也行。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说完,不等黄英反应过来,“忽”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黄英抬手想叫住他,但摩托车已飞快地上了路,她气得直跺脚,回过神来,咬着牙愤愤地自言自语“好你个杨二彪,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我就是要让她陈小莲尝尝伤心难过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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